他的手指轻轻挑过莫筱面前的红色面纱，然后将这面纱用从莫筱的脸上拽了下来。
莫筱的眼前恢复了光亮。
她看见了越昇那赤红的眼瞳，此时正定定地盯着她。
“你……”
“看见那云了吧？”
莫筱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越昇给截断了。
莫筱愣着点了点头。
“万年前，我便见过一次。”
莫筱没忍住提醒：“在你的妖心里，你应该也见过一次。”
越昇：“……你倒是提醒我了。”
莫筱：“……”合着，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竟然已经忘了啊？
本来莫筱还挺紧张的，但是经过这么一打岔，她好像也没有特别紧张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莫筱平心静气地同他道，“我们现在已经是夫妻了，不管是按照人族的规矩，还是按照妖族的规矩，我们都应当相互扶持，遇到问题，共同面对。”
越昇听着她的话，也不应答，只有八条尾巴在身后摇啊摇。
“我不知道你是有什么计划，但是我事先告诉你，我接受不了任何以为我好为理由的牺牲。”
越昇听见这话，倒是出声了。
“为你好，还不好？”
“不好。”莫筱摇头。
“那你打算双修失败，自我牺牲，不也是打着为我好的旗帜？”
莫筱确实是这么打算的。
只不过她没想到，越昇竟然猜到了。
她一噎，没有立马说话。
“这应当就是那个：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吧？”越昇偏了偏脑袋，出声道。
“我那是没有办法之后，实现利益最大化。”莫筱忍不住为自己辩解。
他当她有那么伟大啊？
她才没有那么伟大呢。
她只是没有办法而已。
越昇瞧了她一眼，然后道：“现在，有第二个解决方案，你想不想听？”
越昇看着她，眉梢飞扬，同她道：“我若能渡过这劫，那你便同我一起得道升仙。”
九阶劫雷。
能渡过九阶劫雷的修士，从古至今，可还没有先例。
反正，在这本小说世界里面，还未有这样本事的人和妖。
也不知道是设定的世界规则是如此，还是有别的原因。
“若是渡不过，你就拿起我送给你的法杖，毁了，这样，我们共生关系也可解开，你也不必死了。”
他说这个话时，虽未站起来，但是坐在他身边的莫筱，却是能感觉到他骨子里透出来的狂妄。
不过他刚狂完，发现莫筱已经泪流满面。
他摇尾巴的动作停顿住了。
越昇还挺少看到她哭的。
她不是多么坚强的性子，但是却并不是那种爱哭的人。
“哭什么……”越昇不解。
莫筱哭着说：“你可太洒脱了。”
越昇：“……”
明明莫筱说的是一句夸奖的话，但是越昇的尾巴却是摇不起来了。
他能感受到，此时莫筱的心中，有多么的难受。
可是，这对她来说，明明是比她那最优解还要更好的方案。
不论他成功与否，她都能活的好好的。
可她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越昇好像明白，但是又好像没有明白。
所以，他盯着莫筱，一直瞧着她看。
在他盯了好一会儿后，莫筱突然出声道：“傻狐狸。”
愣住的狐狸听到这个称呼，半眯着眼睛，显然不太满意这个称呼。
“你是不是觉得，成婚就只是穿上漂亮的衣服，然后坐车给别的人瞧一下的？”
越昇甩了一下尾。
虽然他没有回答，但是莫筱感觉出来了，他就是这么想的。
他活了上万年，只瞧过别人成亲，但是自己却不知道成亲的意义是什么。
他仿照着别人成亲的步骤，给了她一个婚礼，可他却是不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我们成婚后，你便有家人了。”
家人二字，让越昇突然有点恍神。
作为天生地养的九尾狐，他一直都是独自一个的。
他，有家人？
莫筱说：“我是你的妻子，我是你的家人，所以，比起什么你得道升仙，我更关心的是你是否安好。”
所以，他的最优方案，对她来说，却是要她冒着失去家人的风险，她怎么能够坦然去面对？
莫筱的话，软软的，但是却像是刀子一般戳进了越昇的心里面，戳破了越昇那膨胀起来的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