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笑,实在刺耳。
什么也顾不了了,宋颂从水里扑出来,一拳就打在了他的脸上。
颜睿整个人都傻乎乎地还在出神,被这软绵绵的一拳就给打在了地上,可倒地前仍不忘揽住她的腰,将她往前一带。
他脑中唯一只剩下一个念头——这一截腰,又细又软,触手的皮肤滑腻得像上好的羊脂玉。
宋颂整个人天旋地转,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鼻尖压在他燥热的颈侧,身体被他牢牢锁在胸前,后腰上的那只粗糙的掌心,她怎么扭也挣不开。
视野里能看见他上下滑动的喉结。
半响,低哑干涩的声音在她耳廓上迤逦地滚了上来: “殿下,你还没穿衣服,再说了我也是个男人。”
暧昧的暗示点到即止。
宋颂又羞又气,却不敢再动: “你放开我!”
颜睿将手按在她的后脑,翻身将她压下——这样哪怕有人来,她也不至于春光外泄。
但很快,他就发现,这个姿势,简直是在给他自己挖坑。
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不让自己去感受身下这具少女身体的柔软和馨香。
她青丝枕地,怒容满面也自带娇嗔。
他忽然很想亲亲她的眼睛。
“我问你答,乖乖听话,问完了,自然放开你。”
“颜睿,你敢!”
他支肘撑在她头顶,只是看着她笑: “以前看星星的时候,还叫我好哥哥,现在士别三日,直呼人家大名。”
宋颂被他这怨妇似的调笑口气噎得话都说不出来。
“再说了,你骗了我这么久,我怎么不敢?”他说这话时,带着吊儿郎当的痞气。
“你!”
他忽然唇角往下一压,脸上满是兵痞的匪气: “天王老子要是个女的,我也敢。”
宋颂闭了闭眼,不想看他。
可他身上带着微微汗意的燥热气息却还是无孔不入似地,侵占她的嗅觉神经。
“为什么骗我?”
“我从出生就被母后当作夺权的砝码,记事起她就告诉我,我要做太子,就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发现自己的身份。”
颜睿目光微沉: “那你背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还不是被母后拿鞭子抽的。
宋颂倔强地别开脸: “关你什么事?”
颜睿: “不说?”
男人带着薄茧的粗粝手指顺着她的腰线往下滑,异样的触感令她整个人都在瞬间僵硬地绷住了,这种逼供的手法,太流氓了!
宋颂眼泪都要出来了: “你!”
颜睿的脸色越来越沉: “至少是三四年以上的旧伤,谁敢打你,又为什么打你?”
宋颂拼命咬着下唇,就是不肯说。
她想,她从来没有任何一丁点对不起他。
眼巴巴地冒着危险从京里出来,不给她好脸色就算了,为什么临死,他都要羞辱她?
她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鼻酸,纤长的睫毛抖了抖,眼泪无声地就在眼角滑落。
颜睿怔了怔,伸手去替她擦眼泪,却被宋颂别开脸避过了。
抗拒的模样,像只缩在地里的刺猬。
年轻的将军放软了声音,好言好语地哄: “是那次陪我守灵吗?”
“这种伤,没半个月都好不了,我也就只有在那次离开了京都两个月。”
“问完了吗?”宋颂的声音里,都是哭腔。
显然,她没否认,就是他猜对了。
拿鞭子抽人的,只剩下太后。
可她这么多年,连半个字也不曾对自己提过。
颜睿一想到她小时候拉弓都嫌痛,这会儿疼得心都皱到了一起。
宋颂抽了抽鼻子: “问完的话,就把衣服还给我。”
颜睿递衣服的时候,很自觉地撇开脸。
宋颂穿好衣服,丧气得要命,红着眼睛,已经一副慷慨就死的打算。
颜睿靠在树干上发呆,就冲她招招手。
宋颂苦大仇深地走过去,却见他拉开衣襟,从脖子上扯出一条红绳,顶上的坠子不是别的,却是她从小玩到大的金叶子。
颜睿摘了金叶子递给她: “我现在身边没有你喜欢的,能逗你高兴的东西,这片叶子算独一份了。”
宋颂也没想到这种小玩意儿他会贴身带,本能就道: “难怪丢了好几片,原来是被你拿走了。”叶片上的纹理已经很浅了,显然是被人经年累月摩挲给抹掉了痕迹。
颜睿张了张唇,就没说话。
宋颂阴阳怪气,决定死前让自己痛快一点: “堂堂睿王,居然是个宫里的贼,难怪查了那么久都没查到。”
颜睿忽然抓了她的手,径直按在了他的胸口,反唇相讥: “那堂堂太子,不也是窃物于无形?”
就像幼年两人在学堂里的拌嘴。
他目光灼灼盯着她。
她掌心下,是他赤-裸的,炙热的,结实的肌肉,跃然有力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