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曦茜全程紧张得掐着楼亦姗,楼亦姗这会儿也被震惊得都忘记推开她。
好整以暇坐等看笑话的孟彩彩已经瞠目结舌,她张了张唇,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觉得两颊烧得发烫。
她想说她作弊,但众目睽睽之下,怎么可能作弊?
先前的趾高气扬也好,骄纵自信也罢,在不过眨眼的功夫里,就像被钉在羞耻柱上一样,被人观瞻嘲笑。
那些曾经加诸在宋颂身上的戏谑声,如同一场雪崩,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
孟彩彩:“这……”
怎么会这样?
可这时候,早没人像先前那样理她,视她为中心。
宋颂平静地解下腰上空空如也的箭篓,再将反曲弓重新搁回到架子上。
这才缓缓转身,视线在孟彩彩脸上停了半秒。
“你输了。”
孟彩彩:“……”
“我想要哪环,就能射中哪环。”
孟彩彩:“……”宋颂的表情毫无一丝炫耀骄纵,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却令她难受得要命。
视线小心地转到少年的脸上,宋颂咬了咬下唇,深吸一口气,勇敢地迎上颜睿的目光。
“把我妈妈那块荔枝冻,”她冲他伸出手,“还给我。”
第17章 胆小鬼【捉虫】
“这下你满意了吧?”
星悦城场馆的通道口,楼亦姗看着一脸平静的宋颂,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她郁闷到吐血,先是被孟彩彩那帮人奚落,好不容易有个能看宋颂出丑的机会,没想到反被她出尽风头。
回忆起刚才离开射箭馆时,那帮人言辞里的艳羡和钦佩,她就嫉妒得要命。
宋颂靠墙报臂,眸色沉静:“荔枝冻我既然已经拿到手了,让你自己去把钱还给孟彩彩,不是天经地义么?”
楼亦姗气得跳脚:“你!”
临到最后,这该死的宋颂居然直接点名让她还钱?
这不就是等于告诉在场的所有人,是她拿了人家妈妈的东西,偷偷出来卖吗?
众目睽睽之下那些微妙的目光,嘲弄的笑意牢牢将她钉在盗窃的羞耻柱上,自尊心受不了,她委屈得连眼眶都红了。
“我回去就要告诉宋叔叔,你是怎么逼得我在学校里呆不下去的!”她撂下带着哭腔的狠话,转身就走。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才是你爸亲生的呢,”杨曦茜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啧啧”感慨了两句,伸手就去拉宋颂:“聂阿姨今晚是还在排练吧?走,上我家吃饭去。”
却不料,人来人往的通道内,对方的后背像粘在墙上似的,整个人纹丝不动。
杨曦茜正好奇想问她怎么回事,宋颂却反问她这附近哪有洗手间。
“这是星悦城的a楼,我刚刚上来的时候看到a楼的下水管道在检修,洗手间都不能用了,你得去b楼吧?顺着这个通道往前走,再穿过一个空中花园,和露天酒廊……应该就能找到了吧?”
宋颂为难道:“那……岂不是很远?”
杨曦茜说还好,拢共也就五六分钟,就是周五傍晚,商场人多是难免的,洗手间保不准还得排队,末了不忘催她快点,说是妈妈还在家里等着开饭。
宋颂当即就拒绝了对方邀饭的好意。
杨曦茜也没多想:“行吧,那你晚上也早点回家。”
直到好友与她挥手告别离开,宋颂这才松了口气,靠在墙上的后背一垮,整个人都脱力了。
胸口没有束缚的感觉实在令人心烦意乱。
刚刚射箭时,后背肌肉牵引,她幅度过大,一紧一松里内衣的搭扣居然就松开了。
夏天的衣服本来就薄,哪怕她穿着打底的背心,内衣松垮的印子仍旧清晰可见。
也幸亏射箭馆里遮挡的摆设多,没人发现,这会儿人来人往的商场,除了陆清灵周末兼职的医疗护理室,似乎也已经找不到其他安全又隐秘的地方了。
所幸就在射箭馆同一楼层,宋颂贴墙摸进护理室的时候,真的松了口气。
这个点的护理室挂着休息的牌子,她反手带上门锁,锁死扣好,确保哪怕外面的人也进不来,这才找了个有帘子的隔间,开始解校服衬衫的扣子。
她是太子时,每一次的沐浴更衣都如临大敌,十二分戒备。
现在无须捂紧性别的马甲,加之又待在熟人的办公区域里,说不出的宽心。
柔和的暖光下,周遭安静得只剩下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她将衬衫放在理疗床上,试着反手在背心里将内衣扣扣好。
可刚刚射箭的时候,手臂的肌肉因过度紧绷拉伤了筋,这会儿反手简直提不上力。
其实她还是挺喜欢现代的内衣的,至少比之前的裹胸布要好得多,毕竟以前一到酷暑,她就被勒得呼吸不畅,但这会儿,明显是裹胸布不用反手来这么一套高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