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透顶上浮现出打码的血腥扭曲画面，或是无数扭曲的眼睛逼视眼前的人类。或是小人被触手吞没。
最后，所有画面消失，祂眼中的恶意隐没后，又浮现起了一抹纯稚的疑惑。
祂不明白云奚，为什么那么重视那一道灵魂碎片的虚影。
祂有从里面感受了一丝自己的力量，知道那道灵魂碎片和祂关系匪浅。但是灵魂碎片中蕴藏的力量和祂本身相比，简直要孱弱如蝼蚁。
联想到云奚对灵魂碎片的重视，再想着云奚对祂的冰冷和漠视，祂小小的瞳孔里又浮现起阴暗晦涩、粘稠如沥青的嫉妒与恶意。
然后，蜷缩在墙角的眼瞳似乎思考了半天，眼瞳的勾玉越转越快，然后倏然停止。
祂瞳孔开始逐渐裂开，这次和之前祂情绪激动时瞳孔中裂开深渊不一样，这道裂缝越裂越大，直接贯穿瞳孔到了眼白部分，似乎要将祂整个裂成两半。
就像是从茧子孵化出新的生命。
裂缝的中间，一道Q版人形出现。
浑身沾着湿漉漉的水和薄膜，祂撕开薄膜，身上裹满粘液。黑如鸦羽的头发沾着粘稠的滑液，五官俊美阴诡，宽肩窄腰翘臀，皮肤白得发光，笔直修长的大腿踩在地上。
祂毫无羞耻感站在小屋内，眨了眨眼睛，一只眼阴翳灰白，另一只眼猩红如血。
如果云奚在这里，一定能认出来，祂的模样和五官，跟古神教第三席【绅士】一模一样。
祂伸出手，观察了一下新的身体。这是祂对比着自己吞噬的灵魂碎片的记忆，复刻出的那个凶残雌性人类看重的人类的躯体。
这样，她应该满意了吧？
祂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新身体，光溜溜地在破烂的小屋里走了几步，身上的滴答的粘液慢慢褪去，身上自动开始贴合黑色的礼服，礼帽、手杖。
瞬间，真的宛如古世纪彬彬有礼的绅士。
祂登时想让那个凶残的雌性人类过来看看。
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吗？
也许，祂屡次被拒绝，就是因为祂的形态和其他神不一样。
但是，激动的小眼珠在屋子里转了半天才想起自己联系不了云奚，她什么时候过来，每次都是由她自己来掌控的。
刚刚兴奋起来的小眼球瞬间如霜打的茄子一样焉了下去，将这次形态刻入之后，又恢复成了原样。
云奚不知道小眼珠的那么多戏码。
因为她刚出诊疗室，就遇到了明炽。
他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模样，戴着半张金框眼镜，斯文儒雅。
长腿迈步，径直走向诊疗室的方向，明显是来找她的。
“孩子。”一见到她，明炽就开口了。
柔顺的银发铺展在他身后，秀美俊逸的脸上，蜂蜜色的眸子微弯，露出一道温和的歉意，“抱歉，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神降会这么久。光明神冕下还去处理神战了，你的身体好点了吗？”
听到他的话，云奚松了一口气。
他好像只知道兰洛欧去阻止亚特斯和尤克希尔，却并没有前面兰洛欧抓着她的手和她一起‘忆往昔’的记忆。
想想兰洛欧面不改色说出的那些虎狼之词，云奚觉得，要是让人知道了，她得连夜扛起星船离开联邦去帝国。
不，帝国也不能去，那里是兰洛欧的老巢。
云奚开始无比怀念在地球的时代，大家地球待不下去还能去火星。到了星际时代，去火星的选项都没了！
“谢谢您。我好多了。”
云奚紧绷的肌肉微微放松。
她看向前面慈爱温和的联邦高手，顿了顿，问，“明炽阁下，你召唤神降有限制吗？”
没限制的话，她以后见他要绕着走。
“当然。”明炽微微一笑，“寰宇自有秩序，没有人能无限制召唤神明。”
“而且召唤神降，对人类身体的负担也很大。”他伸出手，抚上了云奚的头，温柔宽和，“孩子，你不也尝试过了吗？神眷者拥有别人无法匹敌的力量，但神力的反噬，也不可小觑。”
他琥珀色的眼瞳如融化的蜂蜡，单片眼镜泛着反光，弯起双唇，像是一个谆谆教导的长辈，
“所以，不要轻易召唤你的契约神明。哪怕是力量偏向生命系的神祇，也不能。”
云奚对他的话深以为同，大多数情况下，还是Q版小人最可爱。
一旦降临现实，就难对付得多。
然而，在再次对上明炽的目光时，云奚微微一怔。
青年眸光柔和，金色的瞳孔里像是藏着流动的辉光。
等她在看过去时，是他在温和地微笑，“怎么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