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高大哥你回去好好再想一想,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高淮来不及喊她,看着她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廊下拐弯处,捏着手里的木盒子不知所措。
不是应该宁宁回去好好想想的吗,怎么又变成他了。
若是送礼的是七殿下,她还会像现在这样么。
……
傍晚的雪越下越大,转眼间光秃秃的地面都被一层薄雪覆盖,寒风吹袭,卷起落雪。
萧逐默不作声的沿着回廊正走。
今日城门换防,他和高淮趁着有空,合计回府看看姜善宁。估摸着下学的时辰到了,他正准备去府门口接她,却看见她正在和高淮说话。
萧逐站在那听了听,竟然听到高淮向姜善宁求娶,他本该转身就走,然而两腿像定在那里一样,促使着让他听完后面的话。
他看到高淮送了一只金钗。
金钗……
高淮送给阿宁的是一只亲手打的金钗,而他呢,即使是亲手做的又如何,不过是一个随时都会断裂的木镯木簪。
根本比不上金钗。
他短促的笑了一声,垂下眼帘加快步伐,似乎是为了逃离方才眼前看到的一切,只要看不到听不见,他就可以当阿宁没有收过高淮的礼物,没有答应高淮的求娶。
萧逐一心朝前走,没仔细身后的声响,忽然衣袖被人拉住,他登时停步回眸,眼底的颓唐还没散去,就看到一张溢满担忧的小脸。
担忧?她在担心什么。
“阿甘……”姜善宁扯着他的袖摆,不知道刚才他站在那里听到了多少。
这是自她及笄之后,他们第一次面对面的说话,姜善宁此次寻他,本就是打算旁敲侧击的问一问及笄那晚在醉香楼的事情,然而却被他撞见高淮送礼。
不管他听见了多少,姜善宁都觉得莫名的尴尬。
“那个,刚才高大哥是在送我生辰礼物。”姜善宁硬着头皮解释了一句。
萧逐没有扯回她手里的那截衣袖,笑了笑说道:“原来高参军是在给阿宁送礼,只是现在才送礼,会不会太迟了。阿宁的生辰都过去了许久。”
“也还好,送不送礼根本不重要,生辰而已,年年都会过,心意到了就行。”姜善宁随口一答,仔细观察他的表情,“你听见了多少呀?”
心意到了就行。
萧逐默默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心下想的不禁变多,阿宁说的这话,是为了安慰他吗。因为他送的木镯并不值钱,所以她才说心意最重要。
他摇了摇头:“我什么都没有听见,我刚到那里,看到你们在说话,就想着一会儿再过去。”
他垂眸朝姜善宁手上看了一眼,木盒子呢?怎么没有在她的手里。
姜善宁察觉到他的目光,挥了挥手,向他展示空荡荡的手心:“阿甘,你看见高大哥给我送礼了?害,他送的太贵重了,我就没有收。”
没有收,那就好。
“还是阿甘送的礼物合我的心意。”姜善宁抬起手腕,皓白的手腕上挂着一只木镯,她俏皮的歪了歪头,白皙透红的脸颊上漾着两只小小的酒窝。
“是么。”萧逐嘴角勾起,浓黑如墨的眼底勾勒出她的身形。
她没有收礼,所以也没有答应高淮的求娶。
得知了这一事实,萧逐心上的大石头落下,目光在她身上掠过,定定的瞧着院子中的一座假山。
姜善宁收回手,转身跟他并肩站着,“对了,你找我有什么话要说吗?”
萧逐一怔,缓缓开口:“没什么,好几日没见到你,回来瞧瞧你的课业做的如何。”
他记起姜善宁曾说想他,他以为她是真的想他这个人,结果却是想念他做的课业。
姜善宁无奈的笑了笑,“课业……还好,不会的我跟萱萱商量商量,总是会弄明白的。”
最近正是临近年关,军中上下一定很忙,爹和大哥也不见经常回来,于是她就没说出来。
“那个,阿甘,谢谢你啊,及笄夜那晚不嫌弃我醉酒,还把我送回来。”姜善宁轻咳一声,小声问道:“我那晚没有发酒疯吧?”
萧逐微微愣神,旋即摇了摇头:“没……没什么,你很安静。再说阿宁请我吃饭,我理应送你回来。”
他想到那晚的事情,脸颊边不由升腾起一片薄红,寒风吹拂中,他的脸渐渐发烫。
好在天色渐暗,廊下的灯笼尚未被下人点燃,在暗色里,姜善宁看不到他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