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阿伯方前来瞧过,烧已经退了,夫人可有召太医瞧过?”窦容与看向三郎的目光太过浓烈,总让她忍不住回拒她的言语,
李淳端坐其中自然察觉到了,槿阑似乎有些急切,见窦容与这般羸弱的样子,便嘱咐道,“夫人既病了,需好生养着,这天还下着雨小心愈加重了。”
“多谢三郎和皇后关心,倒是闲来无事,便熬了汤,现在尚温着,里头放了药膳,皆是对身子好的,”窦容与又俯身行礼,从蒲团上起来,“便不叨扰三郎与皇后,妾身告退。”
妾身二字尤为刺耳,宋槿阑双手紧握,这次迎击她像是又败了。
再出来已经是沉沉暮色,窦容与苍凉笑笑,自己方前太有自信了,不该去招惹宋槿阑嫉恨的,与她为敌于自己毫无益处,怎会这般冲动呢?明明都委曲求全这般久了,何至于进退两难!
第80章 围击
落日的余晖披在太极殿的飞檐, 阴影慢慢扩大, 整个太极殿逐渐陷入暮色沉沉中。
“圣人,”李善躬身行礼道, 今日晚间有宫宴,庆仲将军征高丽凯旋而归, 方前还在替皇后查看宫宴布置, 不久就被李荣匆忙唤来了太极殿。
祖士言看向李善整个人都愣住了, 看着门廊外夜色仿佛那沉闷盖在自己身上一般。
“善儿,以后祖公便是你的老师, ”李淳言语轻唤的说道,却让在场两人皆是一怔,子嗣是她不可规避的问题,李家子嗣何其多,可真正入了她眼的, 便只有李泗和李善,李泗已死, 而今便只有李善了, 她尚年幼, 还有时间与祖公请教帝王之道。
这江山槿阑不愿留与十五,可她真想让这天下出现女帝, 不用像自己这般隐藏身份, 活在阴影之中, 李善,便是最佳之选。
“圣人!”李善立马跪了下来, 祖公是何人?是助李淳夺嫡之人!帝师也!若自己入他门下分明是想自己将来承袭大统!女子为帝!
祖士言也随着李善一起目光迟疑的看向李淳,这天下宗室子嗣何其多!如何可以是李善呢?
李淳摆摆手,走到暮色中,“祖公,你辅佐了我,善儿是可造之材,”随即转身目光炯炯的看向李善,“善儿,莫让我失望。”
在巨大的震惊中李善离开了太极殿,经由太液池时,因着心思不在差点摔倒,幸好被人及时扶住。
“夫人,”待看清来人,李善敛神行礼道。
“公主这是在思量何时,魂不守舍?”窦容与打趣道,理了一下看向她眉头稍稍挑起。
李善摇摇头,“一时失神,让夫人见笑了。”
窦容与上前爱怜的摸摸李善的发丝,“小小年纪哪来的那么多心事,还记得初次见你尚在襁褓中,小善儿。”
那语气像极了当年三哥哥唤她的名字,李善忽然蹙起眉头,望向窦容与。
“你看当年多好,你小小的,哭、笑都好,那里来的这么多思虑,”窦容与嫣然一笑,用温热的指腹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小善儿多笑笑,哭也比你憋着好。”
还记得前两年阿娘带她前去秦王府贺三哥哥寿辰,她在后院见到三哥哥与一个女子抱在一起,李善忙回头看向已经走远的窦容与,心砰砰的直跳,原来那个女子是窦容与!
再过半个时辰宫宴便要开始了,祖士言依旧沉默不语立在太极殿内。
“祖公,可还需要时辰?”李淳合上那奏折,询问道,她等祖公表态已经等了半个时辰,可他就一动不动的站着。
祖士言长叹一声,躬身道,“圣人,可否再考虑下?”
“祖公,李氏子孙除了四叔五叔一脉有为帝之风,其他宗室子侄的本性,你比某还清楚,可四叔五叔一门被某屠杀,如今只剩善儿,某问祖公,善儿若是儿郎可否符合祖公所想之人?”李淳不疾不徐的说道,善儿将来需要依附重臣,祖公无疑是最好的仰仗。
“当年祖公敢扶持某,并不是某如何出色,而是祖公相信自己的能力,”李淳淡笑道,扶持女帝登基可谓千古未有,祖公是谋略家,如何愿意错过这般好的机会。
成,千古未有,败,万世唾弃,无论哪一种都是慢慢侵蚀祖士言的内心。
李淳入兴庆宫时引得朝臣纷纷侧目,陪同在她身侧的不仅有祖士言还有窦容与,而皇后带着两位公主早已端坐其上。
陈臻拉住了正欲起身的魏公武,朝他摇摇头,好戏在后头呢,不必急于一时。
众臣迎了圣人入坐,便也相继坐下,仲宜先回府玄甲又匆忙入宫,早早便在兴庆宫等着,武将最忌好大喜功,若太过张扬,定然引人猜忌。
“今日设宴是为庆贺仲将军得胜还朝,此番将军立下大功,某也只是赐了将军一个骁勇的名号,将军可还有心愿?”李淳放下酒盏,带着笑意问道,仲宜的存在确实帮她了却了许多心头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