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何时,宫外却起了阵阵流言,说是着当今圣上与先帝的宠妃窦容与有染,尔后便愈演愈烈着圣人一直不肯立家人子竟是因为心中难忘窦容与,如今又把皇后打入冷宫,意图废后。
这流言从何而起,李淳心头隐隐不安,看来她得出宫一趟,此事何人所为她心内清楚。
“圣人,皇后的病情愈加重了,”杨荣说道。
杨荣提醒她说是宋槿阑病了,宋槿阑的身子一直不好她是知道的,许是受了惊吓才会如此,“让秦阿伯去看看。”等她回宫再去看吧,这几日都规避着宋槿阑,她何尝不是难受。
“阿楚嘱咐我几次,一定让圣人前去一趟,”杨荣说道。
李淳摆摆手,“你随我出宫一趟,切莫声张。”
风池阁内一切陈设都是窦容与一手料理,等一个人的日子实在太过无聊了,她曾立在阁楼整夜不眠,就为了看那一方月亮是如何升起又如何坠落。她会整日坐在铜镜前,看看自己是否曾衰老。
等一个人不苦,苦的是不知归期!窦容与依附在木栏前,都说夜里冷,可她不觉,她心中有暖意。
“夫人,外头有位李郎君说是您的旧识,来府上拜访您,”小厮匆匆跑到庭前行礼道,那位郎君自称姓李,长安城里能与夫人结识的李姓郎君,不由得心头一跳,莫不是坊间谣传是
真。
窦容与唇角轻扬,她的心上人终是来了。
这是李淳第一次来这凤池阁,窦容与许了几次书信,说是新建了宅邸邀她前来赏月,她皆没有回应。
方到门廊处,便闻到了酒香,李淳眉头稍稍舒展了些,她这几日心绪不佳,那酒香确实勾起了她的兴趣。
李淳入了卧房,小厮便将房门合上,窦容与端着一方小盏缓缓走到李淳跟前,“三郎。”
那眉目里的情意分外热切,李淳抬手接过小盏,避开她的目光仰头将酒一饮而尽,“你近来也好饮吗?”
窦容与轻笑着摇头,“不知三郎何时会来,便没日温上一壶,若三郎不来这酒明日便倒掉了。”接过三郎手中的空盏,再抬眼,眼眸像是含了秋水一般,隐隐惹人垂怜。
再度迎上窦容与的眼眸,李淳迟疑了许久,忽的心内明了过来,她与宋槿阑一般爱的不过是“李淳”,不是她李沁。
“这等酱酿,倒掉可惜了,”李淳说道,随后跪在一旁的蒲团上,提起酒壶倒在两人的杯盏里。
抬手将发丝拂在耳后,窦容与端起酒盏嫣然一笑,“若不是三郎,那才是可惜。”水袖清扬饮下了三郎倒的那杯酒。
“外头的流言可是你放出去的?”李淳不曾接窦容与的话,她今日可不是来互诉衷肠的,她只想知道窦容与用意为何?
“是,”窦容与不曾有任何隐瞒,直言承认道。
“为何?”李淳凛着眉眼问道,她如今要杀窦容与简直易如反掌,双手扣在桌面忍者自己的愤怒。
像是不曾察觉她的愤怒,窦容与依旧是轻柔的笑着,“为了三郎今日能来此,”她这一年做了无数个梦,皆是她与三郎的故事。
不曾料到窦容与竟是这般回答,李淳犹疑的看向窦容与,她就那般坦然的回应着自己的探寻没有一丝隐蔽,似乎又要跌入那汪秋水中,忙挪开眼眸端起酒盏饮了一杯。
方才万般气郁仿佛一瞬都没了,李淳见宋槿阑提着酒壶与自己添置了一杯,又给她酒盏里添了一杯,“你便不要再喝了,此事这般流传与你我不利,你需知晓分寸。”
窦容与点点头,此事是她隐忍蛰伏许久所为,乌央死了,宋槿阑入了冷宫,于自己而言是个机遇。放出些风声看看朝廷之上的反应,再者可以逼迫一下三郎。
“你可知道李沁?”李淳将把玩着酒盏,忽然开口道。
窦容与点点头,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相像的两个人,与君初相见,时间再久,她依旧会记得。
如鲠在喉,李淳抬了下眉眼,语气淡漠的说道,“她死了。”
“嗯,”窦容与微微颔首,她想三郎许是有话要说,可又放弃了,不要紧的三郎,与你有关的,我都可以等。
“三郎,今夜在此歇息吧,”窦容与轻声道,细细听来言语里有几分颤意。
第64章 江山
李淳没有回宫, 亦未留在凤池阁, 而是去了方园。里头的景色没有一丝变化,与她第一次来一样, 不同的是她如今已经坐拥天下!
心头的酒意渐渐消散,李淳独自坐在常与四叔饮酒之地, 四叔, 帝王真是孤独!这般时刻, 愈加显得寂寥。
翌日清晨,李淳回了宫, 便听到宋槿阑重病昏迷的消息,昨夜里还吐了血,惊得她连早朝都顾不上直奔承合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