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说罢叹气,的确说的都是实话。
陈恭是晓得莲衣遇上麻烦的,因此表现得十分谅解,“我也都听说了,既然这是大娘的主意,想来也是因为信得过那小哥的为人。”
沈母点评慕容澄,“信得过,是实诚人,就是不大会说话。就是偶尔会犯犯病,说些我们听不明白的怪话。”
陈恭便也附和,“噢,对,他是病人。”那是不该一般见识。
几人说着,走到屋内,话茬也渐渐扯远,从慕容澄的身上,说回了莲衣和陈恭的亲事。
陈父说道:“其实按照陈恭的意思,今日造访便该带上媒人,是我多心,这才先来问问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沈母尴尬笑笑,给他倒茶,“是,这的确是我欠考虑,但这都是我的意思,和小花是没关系的。”
陈父颔首,“我现在知道了。”他沉吟片刻,“还有一事,有关礼金。其实别看陈恭这孩子表面风光,是咱们江都的秀才,实际每月里拿到手的那点钱也才够家里开销。”
沈母连连笑道:“这你放心,我们家也不是什么大户,彩礼只求心意,两个孩子在一起了幸福和美才最重要。”
陈父一听,来了劲头,“那我陈家也不会亏待了良花,陈恭的亲娘临走留下一套头面首饰,还有两只臂钏,那将来都是良花的。”说到这儿忽然变了味,“良花这丫头不一般啊,她有远见。她当年临去夏国公府便和陈恭约定,等她回来要拿银子供他读书,当时她才多大,便有如此魄力,听说她这次带了近百两银子回来,真叫人不服不行。”
陈父说着,捋捋须子,那三角吊梢眼瞄了沈家母女一眼。
沈良霜默默看向沈母,二人都有些回过味来。头面首饰和臂钏算什么玩意?这陈家老父铺垫那么老些,只怕是来空手套白狼的!
什么儿女亲事,他要的哪是儿媳妇?根本就是看上了小花的嫁妆!
恰逢此时莲衣收摊回家,和慕容澄一前一后往家拉板车,门槛太高,便要合力往上抬,莲衣在前头没抬起来,慕容澄在后头抬起来,差点没给她撅个跟头。
“哎呀,吓死我了。”面前就是台阶,莲衣惊魂未定。
慕容澄见她无碍,便毫不掩饰地笑话她,莲衣哪肯?回敬了一小句,二人便就此你强我弱地斗起嘴来。
一抬头,就看到堂屋敞开的大门内,四张神色各异的脸。
莲衣见是陈恭来了,以为他是来提亲的,脸孔‘腾’的通红,“啊…陈恭……你,你来啦。”
慕容澄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但是凭他排兵布阵的洞察力,他觉得这个名叫陈恭的,就是慕容汛口中那个莲衣老家的未婚夫。
他皱眉看向身侧莲衣,就见她脸红得像两颗熟透的频婆果。
慕容澄不禁在心中发问,她怎么总是喜欢些能被一拳攮死的文弱书生?她夸自己英勇神武,难不成实际是在说他五大三粗,不讨人喜欢?
好端端一个颀长峻拔的少年郎,看看手,看看脚,陷入了自我怀疑。
第29章
厅堂里沈母和沈良霜面色沉凝,这陈家人说是来谈儿女亲事,实际根本是看中了小花带回来的钱财。
莫说那笔钱现在关系着全家命脉,即便没有这些污糟事,她真要拿去给陈恭,沈家都要掂量掂量。
沈母本叫陈父那番话气得不轻,看到容成带着小花从外边回来,忽然气就消了,先头解释那些做什么?最好叫陈家人误会,她家小花从来也不是愁嫁的姑娘!
她道:“小花才刚回来,和家里都没相处几日,我倒是不急着替她的婚事做主。”
莲衣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沈母送客,也只得垂手站在边上目送陈家人走远。
沈母无事发生似的,走到水井边捞的甜瓜,“来,不等小妹了。小花,小容兄弟,洗洗手咱们切瓜吃,镇了两个时辰,一定很爽口。”
慕容澄道:“我先回屋换身衣裳。大娘,你叫我容成就行了。”
沈母十分热切,“那就叫你容成,也是,叫名字显得亲近。”
莲衣怪不不明所以的,她拉了沈良霜到边上,“大姐,娘怎么怪怪的?陈恭他是来做什么的呀?怎么就叫人这么走了,也不多留一会儿?”
沈良霜瞧她这翘首以盼的样子,也不好说得直白,只是问:“小花,你觉着陈恭怎么样?”
莲衣不大好意思,“就那样呗,你们还不知道他?我觉得挺踏实的,还有志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