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躺着一转身,吓一跳!
床头摆了个什么鬼东西?!慕容澄支起胳膊定睛一看,噢,原是他做的布娃娃被她放在了枕边。
看来他手艺也没那么差嘛,根本谈不上吓人,还能放在脸前陪睡。
在莲衣屋里找到了一丝存在感,慕容澄总算顺心如意闭上眼,这回心安了,过年回不去蜀地,总要到个最像家的地方,陪着最惦念的人辞去旧岁迎来新年。
他迷迷糊糊入睡,心里始终膈应,觉得那布娃娃面朝着自己不大舒心,便伸手将它一把塞到枕头底下。
嗯…还是下回再给她做一个更像她的吧。
第66章
说要打下手,其实叫慕容澄一觉睡到了饭点,他自己闻见菜香悠悠转醒,惊坐而起,才发觉睡过了头。
起得太猛,屋里陈旧的柱子和金棕色的柜子都在眼前晃,像一个梦,一个美梦。
真好啊,醒过来身处梦一样美的地方。
屋外莲衣正脚步匆匆端着菜盘辗转厨房厅堂,不忘招呼宝姐儿洗手,小心摔跤。
他急着下床穿鞋踢到了桌腿,一瘸一拐跳出去,刚推开门,外头谁家放起炮仗,“噼里啪啦”猛得作响,慕容澄又是一惊,险些叫门槛绊倒。
那么大的个子,将门都给撞响了。
莲衣和宝姐儿正好在院里,手里端着菜盘见了他直笑,“你是不是睡蒙了?还说不累,我瞧你再睡两个时辰都叫不醒。”
累是累的,他从京城一路跑马,路上只停下来吃过一餐饭,这会儿醒过来又饿又累,可就是想打肿脸充胖子,展现自己出色的体能,撸袖子要帮忙,“没有,不累。我这不是自己醒过来的?”
莲衣没空验他话里真伪,朝他招招手,“快来,狮子头在锅里炖着,你去尝尝咸淡,合适就盛了端来。”
“好。”
慕容澄朝厨房赶过去,大抵是大人们忙得晕头转向,看在宝姐儿眼里格外新鲜热闹,小姑娘跟着跑啊跳啊,嘻嘻哈哈满家欢声笑语。
沈家今年的年夜饭由沈良霜不遗余力独掌大勺,将一年来的喜悦倾注在每一道菜品,根本是将大酒楼的菜品搬到了饭桌。
慕容澄坐在桌前,不好意思的以为这餐丰盛是因为自己的到来,颇有种女婿上门大受欢迎的错觉。
他总得为此说点什么,“一个下午弄了这么多菜,你们不必如此,我在京中要吃什么吃不到。”
与他不熟悉的人听他这么说,多半要白他一眼,但沈家早就与他相熟,清楚他这人向来如此,自我感觉最是良好,因而只是哈哈一笑。
沈良霜端着乌鸡汤上来,招呼他吃喝,“招待不周,咱们小门小户吃的不上台面,这要是在京中,世子爷当然想吃什么有什么。但今晚几个菜是小花和我昨日就敲定好的,九道菜,一道不少,一道不多,噢,差点忘了,加上狮子头是十道菜了。”
慕容澄见莲衣坐在对面捂嘴偷笑,碰了下鼻子,“…那就好。”
原来只给他加了个狮子头,还是他自己提的。
众人落座,一齐碰杯,谁也没再提慕容澄是偷跑出来的事,今晚大年夜,聚在一起就该在其乐融融吃顿饭,那些徒增烦恼的话就不必说了。
宝姐儿筷子插着狮子头,悄悄探头到慕容澄身侧,“二姨夫。”
慕容澄附耳过去,她说:“昨天我和小花姨姨说要吃狮子头,她嫌麻烦,今天你说要吃,她就亲手做了。”
小孩儿一句话,将慕容澄说得嘴角一晚上没下来过。
热热乎乎吃过饭,又围在一起吃了会儿糕点果脯打发时间,见月上中天时候差不多,莲衣提议去河边放焰火。
沈母非说自己不去,在家收拾碗碟,左右等到了子时,足不出户这四面八方都有焰火可看,莲衣和沈末再拉扯她,她就说要回房给沈父摆点贡品,香燃了家里没人不好,他回来一看空荡荡的。
这么一说,小辈们也就不再坚持了,一人抱一捆焰火、花炮往河岸去。这是宝贝东西,刚到河岸,他们就被路人团团围住,七嘴八舌想要凑上前去看看、摸摸这些稀罕物。
“爹!我也要玩这个!我也要玩这个!这个比咱们家的‘地老鼠’好玩!”
男童拽着爹爹袖子,恳求来年也买这样式的花炮,他说得地老鼠是一种更为实惠的焰火,窜不高,只能在地上转着圈炸火花。他爹叫他站在边上看着,明年还带他来看。
那厢莲衣将焰火花炮都摆成一溜,手里拿着火镰,好半晌不敢点,慕容澄走过去,从身后半抱着她,握着她的手蹲下去,点燃引线,牵着她跑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