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颠颠倒倒的,不知为何慕容澄也跟不受力似的跟着她脚底拌蒜,两个人嘴皮子刚一碰上,门外传来平安殷勤地敲门声。
“世子爷!我给莲衣把放在薛府的东西都拿回来了。”
莲衣如梦初醒,七手八脚将慕容澄给推开,慕容澄看向门外剪影的眼神简直能擦出火星,恨不能抓了平安进来锤打一顿,没好气道:“拿进来吧。”
莲衣已经没事人似的去开门了,平安见着她当然觉得亲切,在这京城里人生地不熟的,见着老熟人一下子话也多了起来。
平安热切道:“我适才过去薛玎不在,是个小丫鬟将你的东西整理了送出来,你带的倒是不多,就这么个小包袱。”
“我东西是不多。”莲衣接过来道:“小侯爷不常往那儿去,那应当是他们家的外宅。”
“你是坐马车来的?”
“可不,花了我三两银子呢。”
“今时不同往日了小花老板!”
莲衣被说得面热,抿嘴笑得开心,慕容澄在边上等得不耐烦了,陡然一嗓子,“谁许你叫她小花?出去!没叫你不许进来!”
平安灰溜溜退出去,只是屋里氛围也不似刚才了,莲衣看他面上又有气,又带着适才亲吻残余的潮红,形容憋屈,简直叫她忍笑忍得难受。
慕容澄走过去,要再抱抱她,被她彻底给躲开了,“…说点正事呀!”
“什么是正事?”
莲衣努嘴,“你和薛家大小姐。”
“那叫什么正事。”慕容澄自讨没趣地坐下,手搁在桌案上,“不过是相互打打掩护,她和曲公子才是一对,我们两个也才是一对。等我母妃回了蜀地,也就没有人催促我成婚了,到时再找个借口和薛家疏远,只等着喝她和曲建文的喜酒就是。”
莲衣拆开包袱,抖抖里边的衣裳,很是喜欢听他说“我们两个才是一对”时自然的语气,她这么一美,已然将出门时和沈母担保的话都抛诸脑后了,有些舍不得他过会儿离开,主动问:“你说你陪我住,要怎么陪我在这住?你府里的人知道了会不会去和王妃报信?”
慕容澄一听,来了精神,背板打直道:“陪你就在你隔壁住着,趁你在京城也好多见几面。王府的人无处知晓,只管和他们说我宿在外边。”
莲衣被说服了,点点头,那就这么着吧,她当然想多见见他。
才吃过一顿丰盛大餐,莲衣是不饿了,在房里看慕容澄解开护腕吃了碗面,二人侧身坐在罗汉床上,推窗望着京城的繁华夜景。
他们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的,莲衣先是担心地问他在京城有没有被皇帝为难,慕容澄怡然自若张开胳膊比划了一下,“你看我像被针对的样子吗?”
莲衣两手垫在下巴底下,趴在窗沿瞥他,“你是嘴硬吧?我看你而今变化可大了,以前在蜀地的时候你才不会畏手畏脚,简直恨不得把天捅个窟窿。”
慕容澄将人拉到自己怀里,“我几时像你说得如此横行霸道?”
“也不是横行霸道…就是叫下人挺怕你的。”他的确说不上横行霸道,莲衣想起他因打仗患上的病,躺在他曲起的膝头定定望着他,“下人们都说,你十七岁前和十七岁后变了个人,脾气变得急躁了。”
慕容澄没有否认,他倚靠墙壁,从鼻腔发出一个简短的回应,“嗯。”
莲衣努力支起一点身子,“是因为和西番人打仗吗?我听平安说,你因为随军出征,患上过心病,夜里睡不好,因此白天总是容易感到烦躁也很正常。”
慕容澄揪了揪眉心,“他怎么什么都跟你说了?”
“有什么说不得的?”莲衣趴到他胸前去,眼巴巴望着他,“世子爷,你其实好了许多了对不对?我觉着你到扬州之后,脾气和顺极了,也爱笑了,从没见你睡不好发脾气。”
慕容澄将她抱得紧一些,“嗯,其实是好的差不多了,到京城之后偶然有过两次梦魇,比之两年前是好多了。不过我对圣上不是这么说的,圣上只当我还病着,请太医给我开了安神的汤剂。”
“你担心圣上知道你好了,会越发忌惮你?”
慕容澄笑了一笑,“我觉着圣上未必那么将我当一回事,起码我不是他操心的头等大事,近来北边不太平,圣上焦头烂额的。”
“北边?”莲衣不是很懂这些,“严重吗?”
“还不清楚,我也不能瞎打听。”慕容澄搂着她,“别担心,北边离京城远着,百姓可能还来不及知道北边打仗,仗就已经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