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她轻轻开了口，语气轻飘飘的，像是在自言自语，又掺杂了些许失落。
声音经过法术处理后，十分贴合孟芊那种柔柔弱弱的气质，简直是我听犹怜。
江拂白的神色闪过非常明显的诧异，属于装也懒得装的那种，盯着孟岚的眼神多了一丝深意。
“家父从小便曾与我提起您，若非当年，想来此刻，我已经唤您一声师父了。”孟岚入戏的时候连神态都掌控得很好，小心翼翼的，胆怯的还有失落，把一个小姑娘的小心思演绎得淋漓尽致。
江拂白的手指点了点桌子，似乎是陷入了沉思。
孟岚抬头看他一眼，小心揣测他的想法。
“还是叫叔叔吧。”
孟岚：“……”
“叔叔？”她差点表情扭曲，却见对方抿着唇，一副沉痛的样子。
孟岚：“……”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真是油盐不进。
“莫非是小女子根基太差，入不了您的眼？”
江拂白沉吟片刻：“我命中只有四位弟子，天道难为。”
孟岚神色一变。蓦然激动了起来：“这其中，是否本该有我一个位置？”
“嗯。”他点头得很痛快，也很坦荡，“是，原本是你。”
“那现在为何……”
“我那小徒儿不让人省心，才疏学浅还闹着离家出走，到处闯祸。若是离了我，怕是不好活下去了。”江拂白道。
从始至终他的气息都那么平稳，说的话好像可信度都很高一样。
孟岚：“……”不是，你说谁离开你活不下去，是你瞎了还是我瞎了？不，是你是孟岚，还是我是孟岚啊？
孟岚微微一笑：“那我呢？我离开……小女子一个人孤苦伶仃，若是当年的仇家来寻仇，我怕是……”差点就顺着说下去了。
“离了我，你不好活下去？”江拂白的神色似乎有些戏谑。
深陷角色无法自拔，孟岚感觉自己遭到了背叛。
“当然了，小女子希望……”
江拂白：“……”他抬手扶额，遮掩了自己的神色。
“那你希望我如何做？将她逐出师门，再将你收入门下？”
孟岚：“这……全凭师父做主。”
这还没拜师就叫上师父了，若是江拂白直接拒绝，未免会显得太过薄情。
“呵……”他低笑了一声，“你不如去寻她，与她商议。”
孟岚道：“这收徒乃是大事，您做主便可。”
“我会考虑一下，不过你得随我回去。”
孟岚：“……”这要是不收了，还让孟芊跟他回去，是为了留下来膈应她吗？
这是什么“师尊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女子，从此对我不闻不问……”的套路剧情啊。
“好……那，夜深了，小女子便先告退。”孟岚站起身弯腰行了一礼，不过之前受了伤，稍微有些疼痛。
说起来，下午之所以埋那么多的土堆，是为了掩盖那些人没死的事实，她很苦恼哎，明明很想让那些人死，但是不想自己动手，只能让他们自己选择了，要么自杀，要么没死的就拖去清理掉记忆放回去咯。
这么想想，其实她还是个好人。
她这么想着，脑子里两只系统纷纷觉得她简直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之前把好多人挪进深渊，虽然没让他们全死，但是也是让他们等死，只要是不够强的，完全爬不上来。
这家伙现在这么想完全是自欺欺人了。
不过都是坏人，不是你死就是她亡，那又有什么可以心慈手软的。
“等一下。”屋内忽然响起了挽留声。
孟岚抬头看去。
江拂白一袭白衣，烛光给他镀上了一层暖意。
“这个你拿去，以后若是遇到危险受了伤，也好及时恢复。”
孟岚歪了歪脑袋：“啊？”
“人设，人设，宿主！”两只系统真是比导演还导演。
孟岚走上前去，挂上了温柔的笑容。
“好的，多谢仙师挂念。”她接过了那瓶丹药，转身欲走，原来是给孟芊的，她都没收到过。
“且慢。”
又有什么事？
如果不是在演戏，孟岚现在高低得骂他两句，这跟下课拖堂，拖完还把学生叫上去说你作业咋样咋样的老师有什么区别？
“您还有什么事？”
“现在就吃一颗吧，平日里强身健体也可。”他重新拿起桌上的书，低头阅读。
孟岚：“……”
“好。”
孟岚对自己的演技相当自信，每次出门，隔壁几个邻居没有一个看出来异样的，不过为什么非要现在让她吃？
救死扶伤系统：“我觉得是看出来你受伤了。”
“他怎么看，火眼金睛啊。”
“为什么不行。要不然细作都是怎么被认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