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许姐妹和兄弟之间就是不一样。
感情也有千面,他不妄加评判。
缪蓝的声音更低些:“我妈妈就是那个时候去世的。”
贺京桐沉默片刻,料想姐妹俩也许刚才聊到过世的母亲才会情绪不高。
他问:“因为生你妹妹?”
“不是……”缪蓝对这样的说法很抗拒,低头视线回避他,“贺京桐,不要这样说。”
“好,蓝蓝,你知道的,我有分寸。”
类似的话他当然不会在纪幼蓝面前说。
贺京桐手搭上她的下巴轻轻抬起,让她看自己,“别难过呀,我们不说这个了行吗?”
缪蓝轻轻眨了下眼,“我没有很难过。”
“一点难过也不行呀。”
她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在泛红。
贺京桐把她脑袋按进怀里,安抚地摸摸。
过一会儿,他压下她身后的门把手,告诉她:“我下楼一趟,你先别去洗澡,等我回来。”
缪蓝没问他下楼做什么,只点点头。
“洗也行,我可以推浴室门而入。”
“……”
正经不了三秒。
缪蓝等了五分钟,手机里收到各种新年祝福,正好转移注意力,她趁着空档回复。
贺京桐再次进来,手上多了个物品。
霍嘉树那把吉他。
她不能不惊讶。
吉他拿进来,总不会是摆着好看的。
他的架势明显是要弹的。
缪蓝不可置信地向他确认:“你……干嘛?”
贺京桐拉着她坐到窗边的软榻上,手指在吉他上按压拨弄,找找感觉。
这把吉他品质自然高,流出来的每一个音都是好听的。
但缪蓝没怎么听进去,只顾得上去听他本人说话的声音。
他如此不经意地一说:“卖艺,博你个开心。”
还没正式卖呢,她已经觉得出不起价了。
“先说明,我好久没弹了,技艺生疏,哪里弹错了你也得装没听出来,更不能笑。”
他说着,手按住琴弦,话锋一转:“算了你笑吧,我本来就是想让你笑的。”
他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也行。
缪蓝已经开始笑了,心底所有的难过都被他的举动覆盖下去。
“少爷,你的水平怎么会弹错呢?我只有迫不及待地想听。”
贺京桐莫名感觉自己也被哄到了。
看,她不难过的时候多好。
“不支持点歌,我没嘉树那么熟练。”他继续作谦虚的声明,“只能弹我以前练习过的,不知道你听没听过,反正这歌挺好听的。”
两个人半侧着身相对而坐。
贺京桐一条腿支在地上,微微弓背抱着吉他,身上穿的是他洗完澡换上的深色背心和短裤,额发耷拉下来,一切都很随性的样子。
可弹琴他是认真的。
脑袋低垂,视线随着指尖在吉他上流转。
那双修长的手不仅适合弹钢琴,按在吉他的琴弦上,也是一种极致的美学享受。
找到熟悉的节奏和感觉后,范儿起得很快。
前奏过后,人声接上。
……
Hey up! Hey up!
I’m talking about a rising girl.
Hey up! Hey up!
I’m talking about a rising girl.
……
说封麦的人,唱得投入。
一把低沉清澈的嗓音,和着轻快的琴音,一点一点分解掉她的难过。
她是rising girl,人生和此刻的心情都不可以down。
他随便弹的曲子,足够好听,也足够有意义。
他抱以自信的每一项技能,从来都不是吹牛。
一首歌不过两三分钟,和他四目相接的某些瞬间,足以被铭记成永恒。
最后一个音落下,房间内余音还在绕。
缪蓝意犹未尽,情绪甚至因此回落:“没有了吗?”
贺京桐把她的表情看在眼里,确认她被哄好的同时,他微微昂头,得意的样子不收,“再来你得加钱了。”
“随你开。”
“等着,”他打了个响指,自信道,“还有。”
还有的不是新弹一曲,是他的连招。
贺京桐把吉他放下,从口袋里摸出邻居送的那个打火机。
轻轻一擦,小簇的火苗亮起,被他用手拢住,小心送到她面前。
“新年愿望,给你单独许,我保你实现那种。”
他还很大度:“可以没有我,只许你妹妹有关的。”
很高兴的时刻,缪蓝没预料到自己鼻子会酸一下。
同样,他说他谈恋爱天赋异禀,行动一次次证明,这也不是自夸。
他真的很会。
缪蓝吸吸鼻子,转瞬平复好。
少爷想让她开心的。
“新年愿望没有数量限制吧?我其实可以许两个的。”她比出两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