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听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闻雨他爸代表的那一拨人当然是兴高采烈了,不用费心思去想这牌坊的处置问题,每年还有钱拿,不比放在博物馆好吗?但文晓菊和文丹梅是坚决不同意,闻雨又成功被策反,不愿再帮她爸出头。
一来二去,对方索性要求面谈,地点就在重庆。文晓菊和文丹梅都有事儿,正好苏眉要来重庆,就托她来帮忙探探底。
苏眉一口就答应了,不只是为了帮文晓菊的忙,更重要的是,她也需要那座牌坊。
那座牌坊下面压着一个文家女人的魂,她答应了要把她放出来。
她以前睡眠就不算太好,这件事放在心里,搞得这段时间也没休息好,看丹莎睡得熟,就披了件外套来露台上看风景。
民宿位置极好,江边小高层,露台很大,能够看到跨江的大桥,重庆人的夜生活丰富,即便已经凌晨两点,两岸万家灯火,江上车水马龙,苏眉拍了张照片发朋友圈,没一会儿突然弹了个微信电话的请求。
是闻雨,开口就问:还没睡呢?
苏眉嗯了一句:睡不着,明天要谈判。我有点紧张。
闻雨明天也要去谈,但今天是住的酒店,她沉默了半晌,突然换了个话题:「你是不是对季黎明用了法术?」
苏眉有些震惊,还有点羞愧,闻雨自顾自往下说:「我刚在酒店大堂看见他了,他对我还是一副很热情的样子,还道歉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把我的微信号给删了,我试探了几句,他好像完全.......不能说不记得你这个人,但就是没有脑子,好像忘了点东西,你是不是对他用了文家法术......姐,咱们都一起经历过这么多事儿了,你可以不要瞒着我。」
说到后面都有些生气了,苏眉承认了,还道了个歉,说下次不会了。
闻雨也软了下来:「你那边还住的下人吗?我明早退房搬过去,我不想再见到季黎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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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闻雨搬到了苏眉住的地方,说实话,刚下滴滴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后悔,苏眉怎么会定一个层高12,没有电梯的民宿呢?
但一进门,看到那宽大露台的绝美江景,也没了什么脾气,为了这个景色拎着行李箱爬楼12是挺值的,而且这地方还有厨房,能自己做饭。
她第一次见到丹莎,个子小小的,看着很面善。吃早饭的时候,几人商量接下来的行程,丹莎表示自己要留在房间里补觉。
「我昨天晚上半夜醒了没睡好,你们先出去玩吧。」
说完碗也不洗,有点像闹脾气的样子,戴了眼罩和耳塞又躺回床上去了,闻雨和苏眉两个在厨房洗碗,闻雨问:「你这个朋友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啊?」
「她最近几天好像都睡得不是很好」,苏眉又问:「你待会儿要补觉吗?你昨晚不是也熬夜了吗?要实在不行的话,下午我一个人去也可以。」
和对方的会面定在了下午 2 点江边的一个茶馆里,还能再睡一会儿。
其实闻雨去不去都没有太大的关系,她也就是走个过场。
但她不喜欢这种被排除在场外的感觉,自从那枚灯笼彻底烧没,苏眉好像变了一个人:她的情绪就像是一面镜子,很平静,很通透,但死气沉沉,一点变化也没有。
闻雨在电话里问过你好不好,苏眉每次都说不用担心,但能听出来她言语中的冷漠。
想到昨天晚上,闻雨放下了手中的抹布,淡淡地:「你想听我和季黎明的事吗?」
苏眉的表情这时候才显出点变化:她转过头。下巴微微收紧,那个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她的嘴里爆开,但很快,她又把自己的情绪整理好了:「我不想听他的事。」
闻雨叹了口气:「那你可要小心了。我昨天问了晓菊奶奶,你是在他身上下了咒,这个法术,如果施法者和受法者见面,可能就会失效,你最好就是下半辈子都别见到他。」
苏眉说:「我尽量。」
尽量尽量个鬼呀,你俩在同一个公司,难道是要辞职吗?闻雨颇有些不满,但她突然意识到苏眉完全可以辞职啊,又不缺钱。为什么要工作呢?
她突然有一种非常恐怖的感觉。文宅的事件之后,她回家问过爸爸,为什么当初要改姓脱离文家,得到的回答也很简单:「我觉得他们离现实生活太远了。这种歪门邪道的东西不能沾的太多,太多就陷进去了,我就想过个普通人的生活。」
苏眉会变成这样吗?她已经是文家至今最强的女人了。下半辈子也不需要为生活发愁,留在这个世界上的直系亲属已经没有了,和男朋友也分手了,亲情和爱情的线如此稀薄,她和这个世界的链接这么少,她会不会哪一天真的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