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泗的眉头蹙的很深。
余枝捂着自己的肚子,斥责道,“你这混账说什么胡话,我说的是戒指,我吞了求婚的戒指。”
“我去,吓死我了。”梁运松了口气。
贺泗拉着余枝的手往屋里走,“一会我让厨房做些香蕉酥,香蕉派。”
余枝想想都觉得头疼,苦着脸道,“能不能不吃。”
他态度生硬,“不行。”
两个人并肩往屋里走,一旁备受冷落的敏格格诧异的嘀咕,“原来我这个无欲无求的表哥也沾了烟火,啧啧啧。”
…………
一张八仙桌,四张椅子,佣人在一旁燃起了熏香,然后将一道道菜摆放在桌子上,然后拎着食盒恭恭敬敬的退去。
余枝坐在贺泗的身边,看着那些油腻腻的香蕉,一点胃口也没有。
梁运刚抽完一根烟,随手将烟卷扔在一旁的烟盘里,看了桌子上的东西,似笑非笑的道,“你把我当猴子养也就算了,你表妹刚死里逃生,你可真是个耙耳朵,老婆奴。”
敏格格是一点胃口也没有,目光落在余枝的身上,将一直没有问出来的话给问了出来。
“昨天晚上是你吧。”她眼圈发红,“我昨天看见了一眼,扒着门,看见你受了伤。”
她看着余枝别扭的手臂,“多谢啊,昨天那混蛋想要用强的,我只能答应他今晚陪他,便想着将一切都赌上,要是我……”
毕竟是个小丫头,被囚禁了这么多天,心中也委屈起来。
梁运见不得女人哭唧唧的,忙岔开话题,“你这小丫头片子怎么被人捉去的?”
敏格格擦了擦眼泪,“那天我出城去钓鱼,没想到半路上遇见新官上任的巡阅使,他一直色眯眯的看着我,还流着哈喇子说他老婆刚没,让我嫁给他。”
巡阅使的岁数,能当他爹了,也实在不要脸。
余枝攥着筷子的手指紧了紧,“然后呢?”
“我上去就是两个大耳瓜子,扇的他鼻子眼睛都肿了,然后自报家门。”敏格格咬牙切齿,“然后就被打晕了,被他关到小黑屋了,晚上的时候别人抓过去见他,不过他敢碰我我就寻死觅活。”
梁运拍手笑道,“果然英烈。”
“那是,我又不是那种蠢女人,被人欺负了还不反抗。”敏格格挺着胸口,“要是他真敢碰我,我就一头碰死,保住清白。”
余枝的脑中不断涌现那些不堪的记忆,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一只滚烫的手落在她的膝盖上,刹那间驱散了心底的阴霾。
“吃饭。”贺泗说完,一块香蕉酥丢在她的碗中。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余枝看过去,隔着帘子,却见一对夫妻前后脚的走来过来。
男人还梳着大辫子,黑色的长袍,头上带着瓜皮帽,束带上带着两块青绿色的玉石。
她身后的女人穿着玫红色的旗袍,头发盘起,紧跟着丈夫。
正在吃饭的敏格格激动的站了起来,眼泪终于落了下来,“爹,娘,我还以为送信的佣人晚点才能到呢,呜呜呜,你们可知道女儿受了多少的苦?”
她说完激动的冲着那位妇人冲过去。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屋子里的人都愣住了。
敏格格满脸的激动还未散,然后茫然的捂着自己的脸,诧异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娘,怎么了?是女儿啊!”
贺泗也已经站了起来,想要上前劝阻,但他这样清冷口笨的人,只能蹙着眉。
男人指着敏格格的脸啐道,“你怎么还活着?”
“什么?”敏格格茫然的看着素来疼爱自己的父母。
“你就该以身殉节,你现在的清白已经不在了,就不该活着。”中年男人眼中带着怒意,“我带走的只能是尸体。”
贺泗走过去,将敏格格挡在了身后,“表妹并没有被巡阅使欺负,我以性命担保。”
没想到男人愤怒的指着贺泗,“她蠢,你难道也是个糊涂的,你知道她在巡阅使那里,就不该闹出来,就该直接杀了,这才能保住名声。”
敏格格听着父母冰冷的话,眼中全是绝望,“这名声就这么重要吗?大清已经不在了,咱们不用守那些规矩了。”
余枝枝感觉气血上涌,走了过来,拉着敏格格道,“没事,大不了不回去了,我养着你,我有工作,还有一家饭馆。”
一旁的梁运也看不过去了,帮腔道,“没事,以后跟着我走,我家不差你这一口饭。”
敏格格满脸感激的看着余枝,眼中落下泪来,“你叫余枝对吧,我劝你一句,别嫁给我表哥,要不下场跟我一样,他们啊,骨子里的规矩,这辈子改不了。”
余枝讶异,然而下一秒,她忽然将自己头上的簪子拔出来,当着余枝的面插进了自己的喉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