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铃声响起,刘思彻拉了一把走神的李昱迟。不同于快速入座的同学们,他们两人步调缓慢,拖沓到好像在等着老师亲自过来催。
隔壁班正好是邓好的化学课,可李昱迟注意到教他们班化学的沈老师拿着教材进了隔壁班。也就是说,这场风波已经影响到邓好的正常工作了。
“没想过为邓老师澄清一下吗?”
政治课上,李昱迟大胆地扔了一纸团给单春。纸团稳稳当当地落在单春的手边,她犹豫了很久才放下笔小心翼翼地摊开纸团。正如李昱迟所预想的那样,单春看了并没有任何回复,她只是盯着那一行小字许久,完了将纸条好好折叠放到了一边。
“哎,一个套不出话,一个打死不说,他们是不是商量好的?”李昱迟转动着手中的笔,班主任在讲台上说的每个字都像是过眼云烟,既进不了眼,也入不了耳。他寻思着他们想要“同归于尽”,起码也要给别人留点能自证清白的只言片语啊。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李昱迟心生一计,反正是惯用伎俩,不怕单春不上钩。当然,上钩的前提是单春和邓好彼此间守护秘密的关系是成立的。
之后,座位斜对面的刘思彻又一次看到李昱迟将一纸团扔向了单春,这次扔得不准,砸到了她的后脑勺。他差点没笑出来,立马捂住嘴巴把头埋在课本里。
同学们总以为自己在位置上掩藏又掩藏的小动作,老师不会注意到。事实上,班主任的粉笔已经紧紧攥在手里,就在等合适的时机飞过去打中上课开小差的同学,尤其是一眼扫过去明显注意力不集中的李昱迟。
“有些人不要以为考了一次年级第一就能次次年级第一,每次试卷分析都要认真听,那些一直以来拖班级后腿的更要好好听了,心思多用在学习上。”
班主任没指名道姓,算是给足了李昱迟面子。她无意批评李昱迟,主要是看到了他扔字条给单春,出于对邓老师之事的不理解,她对单春也有了其他的看法。
同学们都听出了班主任话里话外对单春的不友好,没人敢说什么,包括单春她自己也是。那个揉成团的纸条被攥在手心还没来得及看,她已然没有多余的心情来应付李昱迟的好奇心与穷追不舍。
“有些事,老师不提你们自己心里也要有数。”提到这茬,作为班主任索性放下了试卷,多说了几句,“学生就该有学生的样子,现阶段你们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学习,其他事情根本不需要去操心。班上有几个男生我可是看见过的,在操场上牵人家女孩子的手,你们自己注意点,女同学也一样,更要爱护自己。复读不是好玩的事情,认真学习都还来得及的,只要肯学,考个大学没问题的。”
最开始指桑骂槐的话听着刺耳,可听到后面又不得不折服于班主任的苦口婆心。李昱迟的内心经历了起伏,想为单春辩解几句,最后只是停下转笔的动作无奈地看起了政治满分试卷。
下课铃声一响,结束了四十五分钟坐如钟的惩罚,所有人都开始东倒西歪,累得好像刚经历了一千米测试。刘思彻扔下笔,刚起身想要走过去和李昱迟说话,就看到抢先他一步的单春将李昱迟叫到了外面。
“这要是约架可就完蛋了。”刘思彻瞎操心。
正巧,陈伽雯走了过来。他也不管女生准备去干嘛,一把抓过她的手腕低声一句“跟踪行动现在开始”,就拖着莫名其妙的陈伽雯小心谨慎地追上单春和李昱迟。
教学楼下的花坛边,单春被高大的李昱迟挡住,而李昱迟又被粗壮的树干挡住。茂密的大树成了他们的掩护体,也成了刘思彻和陈伽雯偷听的掩护体。
“你纸上写的都是真的吗?你知道邓老师去看守所见……见一个人?”单春提问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她努力掩饰自己的失误,“你怎么肯定就是他?”
李昱迟也尽量用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声音回答:“去看守所见的当然是人,不过是犯了法的人。”
单春有些慌张:“你知道多少?”
“我知道多少,取决于你。”李昱迟心想,大家果然还是太年轻,轻而易举就上钩了。他不紧不慢地说,“你和邓老师是什么关系?是我认为的那种关系,还是大家为了满足一己之欲强加给你们的关系?”
一阵风过,树影动了动,人心也动了动。情绪带动着大自然的变化,又因大自然本身的瞬息万变使得彼此的心思捉摸不透,难以揣测。
躲在树后的刘思彻和陈伽雯没能从这来回的对话中听出有效信息,但能明白他们在谈论邓老师。陈伽雯原本是局外人,可突然被刘思彻拉进了局,听到了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