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拿伞,外面雨下很大了。”陈伽雯被李昱迟扶住后站直了身体,在同学们各种暧昧的语气助词中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镇定。她问李昱迟,“你们带伞了吗?”
李昱迟倒是不在意别人的不怀好意的笑声,只要不让女孩子感到不舒服,他也不会去为难就爱开诸如此类玩笑的男同学们。现在见到陈伽雯平静的同他说话,想着她还挺不拘小节。
“我们男人不管刮风还是下雨都不会撑伞的。”他正经地回答。
刘思彻竖起大拇指表示苟同:“我附议。”
陈伽雯笑出了声,示意了下自己手中的伞,没说什么就走出了教室。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伪装的镇定自若就快要不攻自破了,只能三十六计走为上。
“她真的……看着你的时候眼睛都亮亮的。”刘思彻不嫌事大,还对着李昱迟说这说那。
李昱迟隔着距离将笔和橡皮扔回到座位上,继而双手插袋,有点厌烦的对刘思彻说:“我看你的时候眼睛比她还亮。”
“瞧瞧你,青天白日的大老爷们说这事也不怕难为情!彻爷请你吃鸡腿!要一只还是两只?”
“两只。”
刘思彻一秒开心,两人勾肩搭背地冒雨往食堂走去。斜风细雨对人的威胁不大,就是雨扫到脸上仿佛不小心撞上了蛛丝,满脸难受。难受的不止是脸,还有走一步滑一步的地板。下雨天的缘故,食堂的地特别滑,为此食堂的工作人员还特意在门口摆放了一个牌子,提醒吃饭打冲锋的学生小心。
“哎哟,扶着我点。”刘思彻穿了一双板鞋,鞋底与地板的摩擦不够大,几乎是往前迈一步就滑出一大步。他收起男人潇洒的步伐,一手搭在李昱迟的肩上,一手握着饭卡,坚持不懈地往打饭窗口走去。
李昱迟觉得刘思彻这样怂怂地走路方式过于滑稽,想笑又只能憋住,担心一个得意也会摔个狗吃屎。当然滑稽的不止刘思彻一人,几乎所有人都走得小心翼翼,像搞笑艺人一样令人忍俊不禁。
“刚刚看到邓好了吗?我有好几次想说他,和学生走太近不行,尤其还是女学生。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想的,太招人闲话了。”
“好多老师都提醒过他,没有用。听说周末还被人看见和学生在外面逛街呢。”
“我还听说那个女学生家庭背景很复杂,平时书念不好也就算了,有人还看见她和大好几岁的男人坐在跑车里。小小年纪就做这样的事情……“
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或者说是最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能看到、听到关于邓好和单春的事情。李昱迟望着两位看似在谨慎交流,实际上旁若无人背后说他人闲话的老师,心里很是不舒服。而这样的不舒服他没想到会持续到一周之后。
“成绩出来了,老师的脸色好像不大好看。”
“哦,那完了。我爸妈的脸色应该能比老师的还要难看一百倍。”
窗外是持续了五天的雨,靠窗的座位上陈伽雯正和同桌预估彼此的分数和排名。陈伽雯从没怕过排名,她总是对学习胸有成竹,势必是要拿下早该拿下的名牌大学。
“不知道李昱迟考得怎么样?”陈伽雯自然而然地看向了他的方向,却见他正生气地盯着戏弄单春的几个男生,其中包括王勋。
“你和邓老师什么关系,亲戚吗?”王勋趴在单春的桌沿,带着无辜地好奇心询问。他不觉得自己这么问有什么错,理所当然到语气都显得理直气壮。
单春埋着头,拿着笔在一张只有六十二分的地理试卷上涂涂画画。错题都被墨水笔涂成了一片黑色,藏在墨水之下的印刷字体已经辨不清楚。握笔的手极其用力,厚重的涂抹使得试卷背后凸起了一条脆弱的横杠。
“上次你们是补习完在逛街吗?”另一同学问。
单春依旧不说话,围着她的男生们看不清她的脸,也无法察言观色。但在李昱迟的角度而言,他们根本不愿去担心单春的所思所想,他们只在乎自己的愉悦,只想满足自己并不友好的好奇心。
“邓老师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没准不是什么好人,单春你还是小心些。现在学校里关于你和邓老师的事传得沸沸扬扬的,你没注意到进来上课的老师都经常看着你吗?”
“是呢,我们也是为了你好才说这些,都是同班同学不想你被别人议论。”
大家唧唧呱呱地如是说,连向来安静学习的学习委员都转回身不停地上下打量单春,然后露出匪夷所思又带着轻视的目光,或许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在她重新回到认真学习的状态前斜了眼单春,那不是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