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姐真的是!”李昱迟找到后来惊觉“梦中情人”那幅画也不见了,他顿时烦躁得急抓自己的后脑勺。姐姐这个八卦弟弟的坏毛病看样子是一辈子也改不掉了,他懊恼地握拳轻敲了桌面,“就知道不锁房门不行!”
“哈哈——”忽然间,甜甜仰天长“笑”。
李昱迟被她笑得莫名其妙:“笑什么?”
“ ‘老师为什么不把小红花奖给我,而是给了扫地没有我勤快、吃饭没有我吃得多、长得也没有我好看的于则强?’哈哈哈哈哈哈,你好臭屁呀,吃饭吃得多也值得骄傲吗?”
“……”
“还有呢!什么 ‘打了一场球赛,伤了膝盖,别说带疤的男人还挺帅。’我不行了我要笑死了,你怎么能从幼儿园一直缺心眼到初中啊?喜欢你的女生到底知不知道你私底下这么自恋啊?”
“你是想我死啊,朋友。”
甜甜高兴坏了,一直揪着李昱迟的黑历史不放,追着问:“日记只写到初一太可惜了!为什么不继续写啊?我看你挺有文采嘛。”
“记录下来的文字一般情况下会成为珍贵的回忆,但像我这样冷不丁就成了耻辱的还是少写为妙。我不想因为记录愚蠢往事的行为而彻底走不了高冷花美男的路子。人设这个词你听说过吗?”李昱迟努力地想要扭转局面,让自己掌握话语权。
“本来是不知道的。但你最近看的综艺节目里有谈到这个,所以我懂。”
“你懂个溜溜球。”
李昱迟总是见缝插针地捉弄甜甜。她无辜时的声音特别纯净,明明听了会觉得她可爱、不忍心欺负,但越是这般感觉就越是想捉弄她一下,等着看她气呼呼骂他的样子。
“李昱迟。”
甜甜突然没预兆地叫了他的名字。
“怎么了?”
“你刚刚好像有点喜欢我。”
“……我连你面都没见过,我喜欢你什么?你是人是鬼还是植物人我都不知道,我喜欢你?我图什么?徒伤悲啊?”李昱迟被突如其来的读心搞得方寸大乱,一张嘴就停不下来,使劲地反驳。
甜甜耐心地听他讲,一次都没有打断过他,直到他找不出其他理由时才开口说:“口是心非,是有这个成语吧?你的心告诉我,你在骗人。”
李昱迟吃了哑巴亏,对甜甜完全束手无策。她听得见,却看不见、打不着,他只能将情绪转移,直接推门径直往阳台上找姐姐对质,问她是不是拿了自己的东西。
“喊什么?我这不是晒着呢吗?”李姗姗忙着晾晒四件套,见到弟弟情绪复杂地过来质问,不耐烦地随手一指,“掀你床时没注意谁知道会飞出来几张纸,还碰巧掉到搁在一边的水桶里了。幸好我眼疾手快给抢救了回来,要不然你这几张人背部的画就彻底毁了。”
李昱迟一个箭步上前,伸手心疼地摸上了被夹子夹住一角的画。纸张软趴趴的,似乎一捏就会四分五裂。他只能松手,立在原处看着那几张画整整齐齐的在微风中荡漾。
“水平可以呀。”李姗姗察觉到弟弟的情绪已经稳定,甩甩手上的水靠近他,试探道,“知道你平时也有画画的习惯,不过画男人的背部……弟弟你是不是那什么?”
“不是。”
李姗姗听到斩钉截铁的回答顿时松了口气,随后又不放心地问:“那这个男的是谁?他背部上这些乱七八糟的画的是啥?”
“不是我画的。”
一个人做的每件事,其中的意义只有本人知道。尽管观望了魏淼的一生,稍稍能理解产生的前因,李昱迟也不尽然能了解到全部。描绘常磊身上的伤,或许就是魏淼所受到的伤害。
风随着思绪也动了动,白色床单齐刷刷地扬起边角,几张沾了水快要成透明的画纸隔着空气时不时地重合在了一起。李昱迟疑惑地蹙起眉头,往后退了一步。
“看什么呢?”李姗姗晒完男人们的一堆臭袜子之后,挨到弟弟身旁,试图寻找他犹豫不决的眼神下的目标。但阳台上晒着的衣物一览无余,除此之外根本没什么惹人注意的。
李昱迟轻轻揽住姐姐的肩,若有所思地问她:“你觉不觉得那几张画看起来像是一张?”
“嗯?”
李姗姗不理解弟弟的话中话,遂将脑袋靠了过去。姐弟俩对着晃动不安,在阳光照射下逐渐变干变得皱巴巴的画纸长时间没有发生对话。
直到——
“我!”
李昱迟突然大喊了一声,然后推开姐姐上前将画摘了下来,拿在手里看了看,又高举空中端详。李姗姗看不出弟弟到底是高兴还是疑惑不解,又或是两者都是。
“他画的不是画,而是字?”李昱迟费解万分,他不能理解魏淼一个画家不作画却玩起解谜游戏的行为。而这个困惑一旦产生,他又不禁怀疑自己是否过于敏感,抓着千万分之一的“巧合”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