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很糙,口水也肆意乱溅,他说的什么别人并不清楚,只是看着他三言两语之后就将矛头指向了单春:“你用着你叔叔给的钱就不会良心不安吗?住的那房子是怎么来的你知道吗?都是你叔叔用不干净的手段骗来的!”
“叔叔?你们是亲戚?”
一番强势批判的话语一落,李昱迟等人顿时目瞪口呆,纷纷看向单春和她的“叔叔”。原来是亲戚,原来是认识的,那为什么刚刚她视若无睹,装作一副不认识的样子?
“单正我告诉你,总有人会收拾你。别以为有点钱就能一手遮天,我们可以举报你!”矮壮男人似乎豁出去了,什么狠话都往外说。
他斜了眼一声不吭装哑巴的单春,阴阳怪气地说:“我都知道近墨者黑的道理,你这学生不会不知道吧?你叔叔不是个好人,如果你知道他做的坏事不说就是助纣为虐。”
难听的话越说越多,事实是什么,冲突是什么还真不是李昱迟他们几个能拎得清的事儿。
宠物主人没心情再继续,此刻也没有她能插嘴的缝隙,走之前只说了句“反正派出所那儿有登记我的号码,如果你要求索赔,尽管打电话给我”。
单正没正眼瞧宠物主人,直盯着莫名冲出来骂到现在的矮壮男人,那眼神犹如盯着一条疯狗。
等他说完,他抓过了单春的手往自己身边一拉,然后才对那人说:“成年人之间那点有钱没钱的事情也要说给孩子听?那你家孩子知不知道你赌博没钱差点连学费也交不起?”
“我那还不是被你们骗的?”他怒吼,看起来戳到了他的痛点。
单正冷哼:“你没有脑子吗?赌博这种违法的事情也能赖到别人身上?我今天没空和你废话,你要举报,要做其他什么事都随你。”
“我弄死你!”
矮壮男怒火冲天,争不过也吵不来一个公平合理的结果,他的理智被完全愤怒覆盖,捏紧的拳头在空中带起了一阵风。但他的拳头还没有碰到单正,单正竟意外被别人一脚踹翻到了地上。
“昱迟你干什么?”
“我靠你又疯了啊!住手啊哥们!”
刘思彻和陈伽雯都被眼前的情景吓到心跳加速,在震惊万分中他们跑上前想要阻止此刻坐在单正身上挥拳的李昱迟。
恍惚间天气突变,造作的大风吹落了单春头上的棒球帽,吹开了遮挡视线的刘海,那一瞬间她的眼底尽是李昱迟极度憎恶又奋不顾身的样子。
第1章 单薄的春天(三)
“我第一次来派出所,你呢?”
“我也是。”
陈伽雯等人录完笔录,交代完事情的起因经过就在办案大厅的长椅上安安分分地坐着。出乎大家的意料,单正居然不追究打人者李昱迟的责任,不知道是不是顾及单春的缘故。关于他和矮壮男的纠纷,单正一句也没提,矮个男也紧闭嘴巴,只道是彼此间有些陈年小矛盾。
处理完事情,单正看了眼单春问她是否要一起走,单春摇头拒绝。
于是三个学生并排坐着乖乖地看着单正堂堂正正地迈出了派出所大门,然后开车扬长而去。
“昱迟的姐夫会揍他吗?”等待的过程中,刘思彻担心地瞅了瞅通往二楼用密码锁住的门,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在问谁,“发生了这样子的事情,如果还能忍住不把李昱迟教育一顿的话就真的有点说不过去。”
办案大厅人多嘈杂,前来报案、处理事情的人接连不断。警车声也总是三两下就响起,轮到出警的民警总是回来还不到几分钟就又要出去了,真的是一口水都来不及喝。
陈伽雯在这样的场合下显得有些拘谨,这儿似乎是除了医院,她最不想来的地方了,当然学校也能排上最不想去的地方的前三名。
毕竟压抑的地方给人的感觉总是很相似。现下,她不担心单独被叫走的李昱迟,反而更担心单春。
“你有事没事?打电话报警结果把自己送进来了?当街打人你可真有出息!”万川是万万没想到出警接回来的是自己的小舅子,他特意把李昱迟叫到自己的办公室,百思不得其解地问,“刚刚在楼下做笔录的时候你说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打他?这话什么意思你再解释一遍。”
坐在姐夫对面椅子上,完全被当作嫌疑犯一样对待的李昱迟又颓又丧,他抱着头也在思考万川提出的问题。
事实上当他清楚知道打人不是出于自己本意的时候就将问题抛给了深藏不露的甜甜,他虽谈不上能时时保持情绪稳定,但起码不会无故惹事端。
“姐夫,真不是我打他,是甜甜要打他。”李昱迟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似是破罐子破摔,干脆承认,“做笔录的时候你也听到了我同学说了是另外那个男人要打单正,而我莫名其妙的就被推出去当了替死鬼。我和单正今天第一次见,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单春的叔叔,我打他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