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心虚,他走的每一步都格外小心谨慎,轻轻压着脚步声。
校服搭在椅背上,陆启明手探进衣兜里,摸索出一张浅粉色的纸片,折成了爱心的形状。
他拿在手里两面翻着看,没看出什么名堂,又照在灯光下,隐约能看见里面有字,想到刚才满月问他的问题。
心急如焚,迫切想解开这个谜团,却不敢轻易拆开。
就在他矛盾时,浴室的门突然打开了,他手忙脚乱地把折纸塞回校服兜,手插进裤兜,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大步往外面走,恰好和满月撞个正着。
满月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疑惑问:“找我啊?”
“啊,我,我记号笔没有水了,想借你的用一下。”他的回答显得有些慌乱。
满月大大咧咧毫无察觉,问他,“找到了吗?”
“还没来得及找,你就回来了。”
满月拉开抽屉,拿了一支全新的给他。
陆启明握着记号笔,紧张得手心冒汗,问她:“洗这么快?”
“我没洗头发,耳朵怕沾水。”
“耳朵怎么了?”他关心问。
满月走到他的面前,踮着脚,伸长脖颈,侧脸凑近,“你看。”
小姑娘刚洗完澡,身上散发着香甜的味道,贴得近,陆启明能感觉到她身上温热的水汽。
他紧张地屏住呼吸,鞋底摩擦着地板,往后退了一小步。
满月伸着手指,拨弄着粉圆的耳垂,悄悄和他分享小秘密,“我打耳洞了。”
篮球场上,少年挥洒着汗水,篮球穿过篮筐,重重地砸向地面。
一场激烈的比赛正在进行,关津突然叫停,“不打了,不打了。”
他手撑在膝盖,大口喘着气,已经体力不支,“我算看出来了,你这不是想打球,你这是想打死我。”
陆启明把篮球砸在关津的脚边,篮球弹起滚远。
关津看看球,又看看陆启明,一头雾水,“个人情绪有点儿重啊,怎么个事儿?”
两人并肩坐在台阶上,陆启明拧开一瓶水,仰着头灌入喉咙。
关津一边观察他的表情,一边琢磨他的心思,以为他还会像往常一样憋着不说,但这次情况有些不同。
陆启明似乎无法再忍耐下去,他看着关津问道:“你喜欢我妹?”
关津一口水喷出去,下巴还挂着水珠,瞪大眼睛看着他,“喜欢谁?”
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都没相信陆启明问的是满月。
陆启明又重复一遍,“你是不是喜欢满月。”
“开什么玩笑呢?我喜欢你妹?你没事儿吧,我喜欢你的可能性都比喜欢你妹的可能性大。”
“……”陆启明有些无语,确实不应该有这样的怀疑,但昨晚满月那么问,他一晚上都没睡好,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决定向当事人求证一下,以求得安心。
关津手臂搭在陆启明的肩膀上,揶揄说:“你呢,属于禁欲型,你妹呢,也属于禁‘欲’型,她做朋友没的说,做女朋友就……一点让人提不起想法,太闹腾了。”
陆启明斜了他一眼,“就问你喜不喜欢,谁让你挑她不好了。”
关津笑着说:“行、行,合着你今天看我不顺气,是以为我喜欢你妹,你还真是个妹控。”
妹控?
陆启明没有反驳,因为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对满月的感情从何时起产生了变化,超出了兄妹。他只知道他的感情不光明磊落,只能放在心里,谁都不能说,不是不敢承认,是不敢面对承认后的后果。
他不敢要求太多,他想要妈妈的爱,妈妈抛弃了他,他想要爸爸的陪伴,爸爸离开了他。
任何要求对他来说,都奢侈难达到。
现在这样他已经很满足,正如满月常挂在嘴边那句,他们是一家人,也许只有亲情才能最长久。
兄弟俩坦诚交谈,陆启明提到了在满月兜里发现折纸的事,误会是给关津写的。
关津听后笑出一口白牙,“你妹这是恋爱了,还为情所困喽。”
陆启明心脏一紧,突然想到满月今天和朋友约了出门,她穿了一件奶白色的露肩毛衣裙,像云朵纯洁柔软,还打了耳洞。
这些,都是为了见她的心上人?
李菁菁决定在假期约李青林和他告白,这是她能走出最勇敢的一步,可她没有勇气面对面约人,就写了一张小纸条,拜托满月转交给李青林。
国庆假期到处都是人,他们约在一家书店,书店会员制,充值点饮品可以免费读书,还可以在那里写作业。
路上堵车,满月和李菁菁先到的书店,李青林还在路上,满月屁股都没坐热乎,就接到了陆启明的电话,她脸色顿时一变。
“你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