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点,满父和陈岚的看法不同,“啥是女孩样?在家安安静静玩娃娃就女孩了,只要咱闺女健康开心比啥都强,我觉得像俏俏这样挺好的,闯实,不吃亏。”
也正因此,陆家那点儿家事,满月全都清楚,饭桌上一五一十和父母控诉那个女人。娟姨表面确实对陆启明和和气气,背地却是另一套。
陆启明性格闷,朋友不多,要不是满月找他玩,他能成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读书。
夏日闷热,到了晚上,满月就缠着陆启明去江边玩。靠近江水,夜风微凉舒爽,还有许多摆摊能赢奖品的玩乐项目,套圈、打气球、丢沙包等等。
他们也是在这里认识的关津。
打气球的摊位前站着一个男孩,打了半天都没中。老板一门安慰他,刚开始都手生,玩玩就有经验了。结果这傻小子玩了十多分钟,老板不厚道,连个安慰奖都没给他。
满女侠看不下去了,拉着陆启明去打抱不平,问傻小子想要什么奖品。他指着白炽灯下,关在笼子里的小白兔。
只要连中二十枪就能把小白兔带回家。陆启明拿起枪那一刻,傻小子还忧心忡忡说有点难,他每次眼睛都瞄准了,可真打出来,总偏离一点点。
满月让他瞧好,果然,气球一个一个在眼前噼里啪啦爆开,像过节庆祝的爆竹。满月和傻小子激动地一起拍手叫好。小兔子顺利到手,老板高兴地把笼子递给他们,让他们常来。
后来,他们才知道,这兔子根本不值打气球的钱,老板稳赚。
傻小子提着兔笼子犯难,再次拜托满月他们,“你们能帮忙养它吗?我带回家我妈不让养。”
“不让养你干吗要赢它。”满月不理解。
傻小子说:“我每次来都看它摆在那个架子上,灯烤得多难受。而且笼子太小了,它都不能转身,看着就可怜。”
内心善良柔软的满月被说服了,提着小兔子回了家,可惜她妈妈也不让养。好人她做,好事陆启明做,兔子养在了陆启明家的阳台上。满月每天都会和关津去看小白兔,撕白菜帮子喂它。
直到有一天,悲剧发生了。
那天,陆启明去书店买开学用的辅导教材,回来就发现小兔子不见了。看笼子门开着,以为小兔子从阳台跳下去了,担心摔断腿,急得三人在花坛里找了一下午。等筋疲力尽回到家,发现娟姨把小兔子炖了。
女人还一脸无辜说以为是满家送给他们家吃的。平时陈岚也会给他家送小笨鸡,也是活的,就没多想。
俩小孩心里明镜一样,她哪里是没多想,分明是想太多。她也嫌弃养兔子有味道,但又不想明说,用这种杀鸡儆猴的方法宣示主权,证明她才是这家的女主人。
晚上,满月哭得很伤心,警告陆启明不许吃,不然一辈子不理他。就算她不警告,陆启明也不可能吃,他也很伤心,只是没办法像满月那样坦荡地表露出来。
陆大军和娟子到底没能长久,两个大人相处融洽,后期为了两个小孩的矛盾,闹得不欢而散。
那是稀松平常的一天,准夫妻二人在厨房其乐融融准备晚饭。陆启明放学回来,边写作业边照看弟弟。
菜快出锅的时候,陆启明和爸爸说想喝健力宝,陆大军一手颠勺,一手在裤兜摸出零钱,让他多买几罐,给娟姨和弟弟也带一份。
小仓买就在楼下,回来正好赶上菜出锅,陆启明拎着塑料袋直奔卧室,主动去叫弟弟吃饭。
陆大军来来回回端了两趟菜,见孩子们还没有出来,纳闷:“这俩兄弟在屋忙活啥呢?”
“能忙啥,两只小老鼠躲屋偷吃呢呗。我刚看小陆拎的塑料袋里可不光饮料,而且他看我的眼神躲躲闪闪的,指定是你平时管他太严了,弄得孩子吃个零食都怕。”
娟子从筷笼子取了一把筷子握在手里,指挥陆大军,“你盛饭去,我去叫孩子吃饭。”
这一刻,陆大军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他认为“母亲”是一个家中不可或缺的角色。自己粗糙大老爷们,能照顾孩子生活,却难如女人情感细腻揣度孩子的内心。就像一双筷子,两根才能完整尽其用,家也一样。
俗话说生恩不如养恩大,他想,日子长了,总有一天娟子能代替儿子心中母亲的位置。
厨房里,陆大军刚端起饭碗,幻想的温馨就被打破,就听见女人在屋里暴躁如雷地责骂其中一个孩子。
“你反天了,谁让你瞎画的!天天你就作吧……”
整个房子瞬间填满小男孩洪亮的哭声,不明情况的陆大军撂下碗,疾步往屋走,一条腿还在门外,人先傻了。
满墙的橙红奖状无一幸免,全被涂上七彩纷杂的线条,椅子上还搭着一件涂脏的毛衣。小男孩握着蜡笔站在墙角,被娟子训斥得号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