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
“我也不要你了,少来烦我!”嘈杂的背景音里传来麻将的碰撞声,没一会儿,“嘟嘟”两声过后他的电话被挂断了。
他爸倒是没有拉黑他,但再次打过去的时候,已经不接他的电话了。
而他也不打算再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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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梁靳阳送他俩去学校,临行前从钱包里掏出两百块钱递给周北,周北抬起头惶恐看着向梁靳阳,喊道:“靳阳哥。”
“拿着。”
“不不不,我不能拿你的钱。”
梁靳阳眉头微挑,嘴角勾起一抹笑,语气轻快道:“给你你就拿着,废什么话。”说罢,他把钱塞进周北的裤袋里,“以后没钱跟我说,我来供你读书。”
紧接着又继续叮嘱他:“以后好好读书啊,安分点。在学校里别再惹事了,少折腾你林老师。”
周北听罢,惭愧的低头,不安的攥着手指,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情绪,闷闷地,喉头梗住,那股气不上不下,眼眶逐渐泛红,鼻头一酸,想哭。
“哭啥呢,男子汉大丈夫。”梁靳阳大手在他后脑勺上摩挲了两下,“实在过意不去,那就以后工作了再还我。”
梁靳阳安慰的话让周北的眼泪来得更猛烈了,怎么也止不住,他紧紧的攥住手里的钱,不停哽咽地和梁靳阳说谢谢。
拿着梁靳阳给的钱,周北心里过意不去,可是如果不接受他的帮助的话那他就会没有钱去上学。
自尊心在叫嚣,酸涩的情绪在心底蔓延,自卑与窘迫一同袭来,他的脊梁在他的自尊心作祟下在一点一点压低,又在梁靳阳的宽慰、开解下,重新燃起了希望。
他说:“哥,以后我会还你的。”
语气认真且郑重。
“嗯,我等着你!”
林愫卿在一旁一直默默的瞧着这一幕,抬头瞥了一眼梁靳阳,张了张嘴有好多话要问他,但因为有周北在她并不好开口。
后来,她在微信里问他,为什么要帮周北?
梁靳阳说瞧着周北这样就仿佛看到了他的小时候。
林愫卿本想细问,但那会儿上课铃声已经响起了,摁灭屏幕的时候余光瞥见他发过来的信息,他说我也不想让你那么累…
校门口。
梁靳阳望着俩人走进学校,身影彻底的消失在他的视野里后才转身离去。
林愫卿领着周北去校长办公室,在周北被校长批评的时候她并没有说话,有些东西既然做了就要承担后果。
后果挺严重,校长说再有下次就停学或者退学。
周北说再也不敢了。
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毕竟上次也这么保证过,不过她希望这次是真的,也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了。
被教训完事后校长让周北先出去。
校长和林愫卿谈话,话里有批评有夸奖,不至于让她太难受。顶着重感冒的身体,不停的点头附和,她感觉她这会儿就跟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样。
后来校长问她,她男朋友是不是做工地的?林愫卿说是。之后校长才说起了他的计划,说打算安排学生去研学,每个班随机挑选一个地方,但因为她的班级最近总是频频出事,所以不打算给他们班参加抓阄了,直接安排他们去戈壁滩、去沙漠里捡垃圾,去看看、去感受一下,在恶劣环境下仍在努力工作的工人们是如何劳作的…
正好她男朋友就在边境地区修路,就安排他们去那了。
完全没有给林愫卿反驳的机会,干脆利落,不容拒绝。
林愫卿头痛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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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周后。
十一月底,灰暗的天空中飘起了雪花,荒凉的戈壁滩上白茫茫的一片,雪花迎风飘来落在人们的身上,空旷的原野中雪景的白与黄沙融为一体,满目寂寥的景色使人莫名的心神安宁!
慢节凑的生活总是能抚去人们心中在应对疲倦生活时产生出的烦躁。
学生们穿着厚重的羽绒服,外头裹了件蓝色的校服外套,穿得圆滚滚的,站在荒芜的旷野中宛若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瞧着竟莫名的有些可爱。
林愫卿和三位任课老师一同带领学生们前往戈壁滩执行捡垃圾的公益活动,同时也带领他们去感受驻扎在边境地区、在恶劣环境下仍在努力修建道路的筑路人…
任务艰巨,林愫卿压力有些大,生怕他们会出什么意外,时刻关注着每一个人的动态。
学生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拿了火钳和垃圾袋,都十分认真地去捡起被丢弃在公路两旁的垃圾。
垃圾有“新”有“旧”。
被丢弃掉没多久的垃圾袋滚落在黄沙里,仍清晰可见,没系好的袋子里滚出几个啤酒瓶,瓶子砸在石头上,泥土里多了几块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