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曜和笑了笑,“我看天色不好,天气预报说估计要下雪,怕你等的冷了,买杯热饮,趁热喝。”
“医院暖气开的很足,不会冷,不过还是谢谢你。”章绪宁喝了一口,微微敛眉。
“怎么了?”
“这么甜。”
“我给你要了七分糖。”
章绪宁笑了笑,又喝了一大口,浓郁的甜味缓缓地压住那些郁结在心底的烦躁和悲凉。
“慢点喝,烫。”
章绪宁嘴上嗯了一声,接着又喝了一大口。丁曜和无奈地笑笑,“走吧。”
两人转身,还没走两步,丁曜和这才看到站着的程竞舟和薛迎岚,犹豫着要不要打招呼时,还没迟疑两秒,就被章绪宁拉着他的胳膊径直向门口走去。
“等一下。”
快到门口的时候,丁曜和拉住她,将自己的热饮递过去。章绪宁自然地接过,瞪着眼睛看着他,他笑道,“外面风大,把围巾围围好,这儿离停车场有段距离。”
他边说着边给她围围巾,看到她眼底的湿润,声音低浅,温柔有力,“小孩子哭是为了糖,大人哭是为了发泄,糖我可以给你,情绪价值我也能提供,所以,不用强撑。”
顺其自然就好,在他面前,不用伪装。
上了车章绪宁的情绪才平复下来,“对了,陆东廷的伤的严重吗?”
真要说打架,陆东廷是打不过程竞舟的,程竞舟在不能毫发无损的情况下,只怕将陆东廷往死里揍。
“还好,比程竞舟还强点。”
章绪宁有点意外,听丁曜和道,“悦和说,程竞舟有意放水,否则陆东廷得躺在医院。”
程竞舟确实没想对陆东廷怎么样,他知道陆东廷气不过的原因,不仅有章绪宁,还有陆诗桐的死,所以交手的时候故意落了下风,给陆东廷一个发泄的机会,也给自己一个赎罪的机会。
门口的身影早已淹没在人海里,程竞舟收回视线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丁曜和给章绪宁围围巾的画面。
“真是没想到,他俩走到了一起。”薛迎岚是不甘的,丁曜和是她不要的,厌弃的,但那也是她的,怎么转眼的工夫,那份殷勤就给了章绪宁呢?
太快了,快的她非常不适,按照丁曜和对她痴念的程度,没有一年半载缓不过来才对。
薛迎岚偏头看向程竞舟,从他茫然又隐忍的眼底看到了克制不住的情绪,心口像堵了碎石,很想质问他,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就那么喜欢章绪宁吗?那他那天酒后的真言也是假的吗?
她忽地想起程竞舟刚回国不久几人聚餐的场面,与今天的场面莫名的重合,唯一的区别,当初挽着程竞舟的是陆诗桐。
她清楚的记得,陆诗桐那天对着程竞舟气急败坏地道,“她根本就没爱过你!”
陆诗桐太情绪化,永远都不会知道这样愚蠢的质问是会让男人厌烦的。
“丁曜和做事细致周到又妥帖,是一个很好的情人。”她顿了顿,又补充一句,“这下你应该放心了。”
都是精明的人,薛迎岚话外的延伸之意,程竞舟瞬间明了,丁曜和心细的做事作风之前都用在了薛迎岚的身上,可惜,薛迎岚看不上,甚至还十足的厌恶。
程竞舟淡淡地道,“总算不眼瞎了。”
以前的丁曜和是眼瞎,白白浪费了他那一腔的体贴周到,用在了不值得的人身上。
知道程竞舟的暗喻,薛迎岚去不好反驳,只能咬着牙,顿了一会儿,温柔似水地反问,“你呢?你眼瞎了吗?”
“我眼从未瞎过。”
薛迎岚盯着他,视线探进他的眼底想要从深邃的眸底抓取什么,可惜什么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这让她非常疲惫和愤怒。
她看不透程竞舟,说丁曜和眼瞎,又说自己没有眼瞎,那她在他的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位置。
只言片语中推不出她想要的结果,她安慰自己结果论证起因的话,她是成功的,是有位置的。
“东廷要是知道,肯定会难过。”陆东廷估计还不知道章绪宁跟丁曜和走到了一起,“如果知道……”
程竞舟摇摇头,却没说什么。
他不是陆东廷,不知道陆东廷会怎么样,但一定不会像他这样,如果没有外在的因素,他会将章绪宁死死地占为己有。
“只是可怜了悦和……”
可怜吗?丁悦和说不清现在的心情,扫了一眼陆东廷手背上的伤口,走出诊室深深地吸口气。
从陆东廷遇上程竞舟时,她就预感会发生什么,果然,陆东廷没让她失望,三言两句激怒了程竞舟,两人狠狠地打了一架。
她脑子很乱,理不清思绪,直到这会儿,她才觉得疲惫,身体累,心里更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