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爱上你了吗?”
如果方震同学所说的“爱”是爱情的话,我恐怕要否认了。我对于李牧来说,并非朋友,也并非恋人。他自己也清楚,我曾经给予他的关心并不是朋友可以给予的,也不是他曾经的恋人给予的,不求回报?像阳光一样的温暖而自由?随便怎么说,总之对于李牧来说都是难以割舍的。
李牧也怀疑过他是爱上我了,所以他去找女孩上床,成功之后又陷入了另一种困惑。这也是他痛苦的根源之一,渴望得到我,却又不乏正视我对他来说的身份,我不是他的朋友,也不是他的恋人,我究竟是他的什么人?矛盾,李牧的渴望得不到满足,他只有在矛盾中挣扎。
我究竟是他的什么人?实在对不住各位了,我也不知道我对他来说算什么身份。我成为他的什么人才能成功的毁掉他?最重要的人,我想成为他最重要的人。
下学期我究竟应该做什么?我应该如何才能让李牧更加绝望?我怎么做才能成为李牧最重要的人?无论是在健身房,在马路上,还是在洗澡的时候,这些问题一直在我的脑子里打转。毁掉李牧的确是个目标,但也是一个很模糊的目标。毁掉?怎么做才算是毁掉呢?我想成为李牧最重要的人,并已经很接近这个目标了。我让李牧在矛盾中痛苦的挣扎,我几乎已经他最重要的人了。
毁掉李牧?成为他最重要的人?我希望在这两者之间建立起联系来。与外界隔绝对我来说并不是第一次,这一年的春节也不例外。每年春节我手背上的伤疤都会很痛,我早早的躺在了床垫子上,我能听到外面的鞭炮声,已经快午夜了。
江边又燃起了烟花,我坐起身拉开了窗帘,我坐在窗户边直盯着升起的烟花。手背上的伤疤像火烧一样的痛,我感到了惊恐,对尚未发生事情的恐慌。那个全家团圆的夜晚,我的恐慌被放大了,我真的能够毁掉李牧吗?仅仅因为李牧和史欣在一起这件事情不在我的预料中,于是我就产生了极大的焦虑。
手背上的伤疤犹如火烧般的疼痛,恍惚中我走进浴室冲了一个凉水澡想让自己清醒一点。渐渐适应了冰凉的水,在凉水的刺激下我不再颤抖的呼吸,我开始回忆过往发生的一切,两年前,甚至更早。
最重要的人?
毁掉李牧?
让李牧永远失去最重要的人!
这个想法让我从回忆回到现实,我仰起头让凉水冲刷我的脸,我终于想到该做的事情了,还有什么事情会比让李牧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失去最重要的人更加让他绝望的呢?带着顿悟,我苦苦的等待着假期的结束,我会让每一件看起来稀松平常的事情对李牧来说都是一次绝望的加深。
回到D大之前我都会到二楼的房间打开衣柜找出我准备好的衣服,临行前我打开了第六个衣柜。衣柜里装着柔软舒服的衣服,不仅干净整洁,看上去更加亲切而温暖。这些衣服跟我很搭,样式既不流行也不常见。
离开A市那天难得的好天气,整个寒假我都不曾再到江边的人行道去散步。临行那天我很庄重的来到了江边的人行道上,我站在曾经与郑雨散步的地方,我情不自禁的回想起与郑雨讨论理想的情景。在郑雨的询问下,我把毁掉李牧当做是人生的目标、理想。再次来到同一个地点,我知道我要实现的是一个并不光明的理想,我需要改变自己,还需要放弃一些东西。我顶着江风头脑一片空白的在人行道上站了许久。
我拖着行李箱离开人行道,走过郑雨自杀的地方,忍不住回头看。我想郑雨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曾经是,以后也是。
我已经不记得大三下学期回到D大时的情景了,也许是我当时也希望自己尽量平静低调的回去吧。在课堂上见到了李牧,依照惯例他总是会在刚开学第一周去上课,然后再消失大半个学期,赶上任课老师点名频繁了便偶尔露面。
往年李牧出现在课堂上总是很高调,大声与周围的男生说话。可是这次李牧却出奇的低调,他的安静是发自内心的。如果说曾经的李牧是喜欢在众人面前炫耀的表演者,那么从大三下学期开始,他就只想当观众了。
李牧总是比我慢半拍,他想安静的观望时,我连当观众的心情都没有了。大多数时间我都是沉默不语,对身边发生的很多事情都漠不关心。我也知道只要有我在场李牧的注意力就在我的身上。
也正如李牧舍友所说的那样,刚刚放寒假的时候李牧就和史欣分手了。我对此表现出毫不知情的态度。史欣倒是满脸哀怨,只可惜她与李牧分手这件事连作为茶余饭后的闲谈资格都没有,就连平时最喜欢八卦的女生都不觉得这件事情值得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