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心里,甚至以为会腐烂一辈子的秘密终于再也忍不住,她拼命想要挣脱着薛逢的怀抱,最终却只能无力地伏在他胸口哭泣。
十八岁的少女一脸茫然地看着曾经最爱自己的哥哥一言不发转身离开,连一声招呼都没打就收拾行李远赴国外。
那个暑假她把自己整日关在房间里一遍又一遍地凌迟自己的。
她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真的想错了?
那些似是而非的欲望,不经意间的肢体接触,因为她和别的男生早恋而藏不住的愤怒,其实都只是她的幻觉?
薛逢只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好哥哥,是她不自量力,自以为能得到他的心。
过去亲密无间的回忆成了刺痛她的利刃,她把那些锁在柜子里的日记拿出来,一页一页的翻,然后在眼泪中一页一页地撕碎。
“2003年3月1日,新家的哥哥看起来很凶,我有点怕他。”
“2003年3月2日,哥哥会陪我睡觉,他是个好人。”
……
“2008年6月12日,我发现,不管遇到什么危险,哥哥都会在我身边,喜欢哥哥。”
……
“2010年10月20日,我怀疑早恋的事是他告密的,又不是我亲哥,管得可真多。”
……
“2012年5月6日,好像学校里所有的男生都没有他帅诶,比明星都帅”
……
“2015年6月8日,想成为,哥哥的新娘。”
假的,全都是假的。
“你既然喜欢我,当初为什么要走?”
女孩红着眼睛,崩溃地质问他。
薛逢直觉这或许是他人生中最后的一次机会。
若是错过了,再也不会有以后了。
虞微从来不是会回头的人,他不想成为她一笑置之的过去。
“我是害怕。”
薛逢声音里发着抖。
虞微惶然地睁大了眼睛,晶莹的眼泪黏在她浓长的睫羽上,像是一粒闪光的水晶。
薛逢这种人,从来只有别人害怕他的份,就算是当年被薛振山丢到南美特种部队,在生死一线间也没见过他露出半分恐惧。
可是他现在在对虞微说他害怕。
“我也是会害怕的,虞微。”
薛逢抚上她的脸庞,他从小看着她一点点长大,从小豆丁长成花季的少女,虞微对自己的美丽认识得很早,小学的时候就有一堆男生像是跟屁虫似的跟在她身后献殷勤。
到了初中她就开始早恋,跟一个又一个面目模糊的男生在校园看不见的角落里偷偷牵手。
他全都看在眼里。
那个时候他尚未觉醒自己对妹妹扭曲的情感,只是惊恐地发现,如果虞微有一天成为别人的女友,别人的妻子,他该怎么办?
有时候虞妈妈会带着点真真假假的抱怨说:“阿逢这样纵着你妹妹,她现在都离不开你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离不开的从来都是他。
他甚至想过效仿波吉亚家族的凯撒,心爱的妹妹若是成婚,他尽可以把妹夫处理掉,然后再装作一个温柔的哥哥把她从那冰冷的豪宅里接回来。
他意识到自己是个疯子,而唯一能让疯子冷静的人,是朵风流而多情的玫瑰。
他看着她一任又一任地换着男友,一时间的热情冷却之后那些男孩被她厌烦地关在门外弃若敝履。
他的妹妹是个残忍的猎手,他对此心知肚明。
所以虞微将爱慕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慌和惊喜同时降临是什么滋味。
他享受虞微的爱情,但是恐惧成为那些被她随手丢弃的男孩一样的可怜虫。
他想要是真有那个时候,他一定会忍不住把虞微关起来,关在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地方,关一辈子。
就算是死了,骨灰也要埋在一起。
“你对什么东西都是一时兴起。”薛逢的声音里带着再也藏不住的颤抖,他死死地将女孩抱在怀里,虞微甚至感觉到了窒息。
“松手!”
她拍打着薛逢的肩膀,却惊讶地感受到男人落进她锁骨里的一滴眼泪。
薛逢……居然哭了。
虞微一时间感受到了手足无措。
“喂……”
“我怕你,怕你对我也只是一时兴起!”
薛逢咬着牙,恨不得将这无情的女人直接扼死在怀中,做一对早亡的鸳鸯:“与其那样,不如就让你一直恨我,起码这样你也不会忘记我。”
虞微只能被迫乖乖待在他的怀里,咬牙切齿道:“我就说你是个疯子。”
手指间的烟已经燃到了尽头。
一粒雪花落在烟头上,浇灭了最后的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