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微,不要丢薛家的脸。
打人的手心微微发痛,虞微低低地喘了口气。
她捂着脑袋笑起来,眼底却没有笑意。
“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薛逢?”她说。
男人本来就苍白的脸看上去更加惨然。
“我是你养着的什么玩具吗?想玩了就玩,不想玩了就丢到一边?”
“虞微,我不是……”薛逢也没有管自己被打肿的脸,诡异地察觉到一丝慌乱。
他运筹帷幄太久,以为天底下所有的事物都会随着他的心意而转,只有虞微,屡次作为他生命中的变数,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他方寸大乱。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一直在原地等你?”
刚刚苏醒过来,到底没什么力气,虞微说一句话就要忍不住喘口气休息,但是她强撑着力气,从床上站起来。
“我已经,完全不需要你了。”
“没有你,我一样能活得很好。”
薛逢如遭雷击,伸出去的手一寸一寸如被冰封般僵硬了。
他垂下手,低声到竟然好像在发颤:“当初是你,是你先招惹我的,虞微。”
虞微冷哼了一声,笑意轻柔像是一把绵长锋利的快刀快狠准地扎进男人的心脏,她凑近了薛逢,有一种报复似的快感,发间的香织成一张勾魂夺魄的蛛网:
“我都说了呀,哥哥,我认错人了。”
“我只是不小心,把你认成了我男朋友呀。”
虞微从他身边擦过的时候,薛逢还是下意识抓住她的手。
“你还生着病,别任性。”
虞微有时候也真的是佩服他。
明明已经撕破了脸,甚至还挨了她一耳光,还能这么快收拾好心情若无其事地同她说着似是而非的话。
这一次,虞微挣脱了他的禁锢。
“薛逢,你没办法管我一辈子。”
男人看着少女扬长而去的背影,他半晌没什么反应,像是骤然失去了核心的机器人,良久之后,才慢慢地笑起来。
他打了个电话,让人把酒店这间房间先包下来,然后慢条斯理地捡起眼镜擦了擦重新带回脸上。
凌乱的床铺上似乎还能嗅到一点女孩身上的浅淡香水味。
虞微对香水的品味有点受了他的影响,比起那些甜腻的花果香,更偏向冷感清淡的木质香。
她那么多的小习惯,那么多的小爱好,早就无声无息间被他入侵吞噬。
她自己却还一无所觉。
指尖掠过犹带余温的床褥,薛逢轻笑出声,眼神却阴鸷:
“微微,你怎么知道我不可以呢?”
有人在外面敲了敲门,走进来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
“老板。”
他似乎没想到会看到自家老板肿起来的侧脸,感觉,感觉像是被人扇过耳光……
助理原地站定低下头假装没有看见。
薛逢坐在小沙发上,面无表情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去查一下这家叫鸿声的娱乐公司,顺便,再查一下这个人。”
助理低下头,薛逢的手机屏幕里是一个青年的脸。
看起来还是个很年轻的充满活力的英俊男大。
“这位……”助理小心翼翼,毕竟老板的态度决定底下人做事的态度。
“他把我妹妹骗了。”薛逢冷笑了一声,“你说我是不是应该要让他付出代价。”
……
虞微不是很想回家。
以她对薛逢的了解,她在京城的房子肯定已经被知道了。
现在完全,不想看见薛逢那张讨人厌的脸。
在原地想了想,虞微掏出手机点开了那个小狗头像。
手机响了没两声就被接通了。
那边的人似乎就在等着这个电话,语气带着点焦急:“微微,是你吗?你好点了吗?”
谢谢,刚醒就跑了。
“没礼貌,叫微姐。”
夜里风大,虞微就穿着件前胸后背都漏得差不多的裙子,还要担心薛逢叫人来抓她,只能找了条没什么人的暗巷,懒洋洋地往墙上一靠,语气有点可怜巴巴地:
“我离家出走了。”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在虞微差点又被冻得晕过去之前,穿着厚卫衣的看起来毛绒绒的小狗赶到了。
他扶着膝盖喘着气:“我,我怕找不到你,所以让司机先停在外面了。”
身前传来一声轻笑。
周子铭鬼使神差地抬起头。
女人还穿着那件深v的黑色绸裙,原本盘好的发髻已经散落在身后,像是一片暖栗色的,在路灯下粼粼的海。
她懒洋洋靠着砖墙,垂眸的样子漂亮得像是不驯的野玫瑰。
叫人宁愿顶着被扎得满手鲜血淋漓的风险,也要去握一握那冶艳的花枝。
周子铭呆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通红着脸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卫衣:“微微,微姐,你,你一定很冷吧,我这个给你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