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仙鹤:“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我跟你说真心话,我不是不信任你,而是人心总是易变的,现在的你是如此,能保证一年后,三年五年,甚至是十年后的你还是如此吗?”她摇了摇头,说,“与其那个时候伤心,还不如一开始就说清楚。我们可以不受约束地在一起,等到哪一天,彼此觉得不合适了,便可以轻松地分开,有了婚姻的约束就不一样了,就像是无形之中上了一把枷锁,想要打开,就不容易了。”
陈启东在表白之前,做过假设,无非是两种,一种是接受,一种是拒绝。前者自然是皆大欢喜,第二种则需要再接再厉,却从来没想到,还有第三种可能。
“说得真白一些,你想和我做情人,可以随时分手的情人,对吗?”陈启东压抑着怒气,他不光愤怒,还有把一颗鲜红的跳动着的心脏双手捧上,却被人践踏之感,他上一次这么生气,好似还是十岁的时候。
林仙鹤想了想,觉得“情人”这个词再恰当不过,她点了点头。
陈启东仰头看了眼天花板,右手紧紧攥了一下又分开,他尽量平静地问:“我们是不是要保证对对方的忠贞?”
林仙鹤:“那是肯定要的。”
陈启东无意识地发出了一声“呵”,而后问:“万一我们中间有了第三人呢?”
林仙鹤手中的餐刀“当”地一声,砸在桌面上,她平静的声音响起:“那就好聚好散。”
“所以,你所谓的做情人和做夫妻有什么区别?”陈启东追问着。
林仙鹤重新拿起餐刀,说:“不一样的,做了夫妻,分开的时候就得顾虑这个,顾虑那个,磨磨唧唧、犹犹豫豫,情人就不用,不再联系就好了。”
陈启东简直要被她气笑了,问:“如果我们真做了情人,你该怎么跟你的亲朋们介绍我们的关系?”
林仙鹤眨了两下,她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陈启东:“看来,你就从来没有打算介绍我给他们认识,更不会公开我们的关系。”
好似确实是这样。
陈启东见她没说话,猜也能猜到她心中所想,立时心脏揪起来疼,林仙鹤果然不是一般的女子,几句话便能伤他至此。
“如果我不答应做你的情人,从今天开始,你就打算跟我一刀两断,朋友都做不成了是吗?”
是这样没错,不过陈启东这话听起来怪怪的。她知道陈启东很生气,这种事落在谁身上都会生气,可是她既舍不得他,又注定不会和他结婚,与其一直拖着还不如做了了断。
陈启东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正好可以忘了自己,重新开始他的生活。
她一直都知道,陈启东向往着结婚后小家庭的生活,这是自己无法给予他的,如果两人就此分开,不再见面,她应该会难过很久很久,但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回到了以前而已。
“嗯,我不希望耽误你,咱们今天挑明了,不可能再若无其事地跟以前一样相处……”
陈启东也也无法忍受,他觉得自己处于失态的边沿,生气、伤心、失望,种种负面情绪交织在一起。他站起来,稳了下呼吸,说:“走吧,我送你回家。”
“啊?哦”,林仙鹤沉默地站起来跟着陈启东往出走,又被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的他送到家门口。
“那个……”她想问问陈启东的决定如何,但看着对方铁青的脸色,也知道不是问这话的时候,“我先走了,你想好了给我打电话,或者,不打电话也行,我就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了。”
她说完,拉开车门便要往楼上跑。
“等等。”陈启东叫住她,却没有看她,而是绕去后备箱,打开,从里面报出一只一人高的毛绒兔子来,洁白可爱,兔毛蓬松柔软,憨态可掬,是林仙鹤最喜欢的玩偶类型。
他抱着兔子走到林仙鹤面前,深呼吸一口,而后缓缓吐出,说:“本来想选更贵重的礼物,可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适合的才是最好的。仙鹤,希望你能喜欢。”
林仙鹤懵懵地抱过来这只巨大的兔子,入手蓬松、柔软,舒服极了,“谢谢。”
陈启东没再说什么,转身上车,掉头离开。
林仙鹤抱着兔子站在原地,直到有人跟她打声招呼,从身边擦身而过,她才如梦初醒,操着沉重的脚步,上楼回家。
晚间,她难得地失眠了,躺在床上,一会儿睁眼,一会儿闭眼,但眼前始终呈现的是今天的画面。陈启东跟她表白的场景,反反复复在眼前重现着,每一个表情都被放大在眼前,让她比当时更为清晰地体会到陈启东那强烈的,压抑的情绪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