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归凡还不曾开口道谢,一阵凌乱的银铃声便响了起来,他闻声眉头一蹙,神色也凝重了起来。
“朱鹤霰!”
一个白色的身影朝朱鹤霰飞奔而来,带着清脆的铃声,朱鹤霰下意识地伸出双臂,这个白色的影子便如同展翅的雁鸟一般扑入了他的怀抱中。
朱鹤霰身上有伤,对于突如其来的冲击也只能后退着稳住身体,以免与孟归雁一同摔倒。
孟归凡神情不悦地说:“你的伤寒还未好,怎么光着脚便下地了?”
孟归雁挠了挠蓬乱的头发,笑嘻嘻地说道:“有朋友来了,我怎么能不见呢?再说大夏天你让我闷在房间里,闷坏了怎么办?”
朱鹤霰闻声将孟归雁放在了椅子上,将外袍脱下来搭在了后者的肩膀上。
孟归凡烦躁地捏了捏眉心,“下月十五大婚,你的病若是再不好,我便要面见圣上请求延迟婚期了。”
孟归雁伸手悄悄地勾起了朱鹤霰的食指,心思全然放在了后者的身上,对孟归凡敷衍了事地说:“我知道啦,我会好起来的,不会让哥哥为难的。”
孟归凡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无助,“我并不是为难。”
朝影疏见状说:“你陪孟小姐叙叙旧,我在门外马车上等你。”
朱鹤霰听闻立刻摇了摇头拒绝道:“不了,时辰不早了,郡主身体抱恙还是早些休息吧,再晚点宫门落了锁便出不去了。”说完,他便松开了孟归雁的手,打算跟着朝影疏出门。
孟归雁看了看自己的手,依旧笑着并没有说话。
孟归凡起身道:“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朝影疏说:“世子请留步。”
直到朱鹤霰走出大堂,孟归雁才起身追到了门槛前,她挥舞着手说:“朱鹤霰,你有空再来寻我玩啊。”
朱鹤霰闻声转头应下,随后便随着朝影疏离开了小院。
孟归雁直到看不见朱鹤霰的身影时才将手放了下来,她迅速收敛了脸上的笑容,那东西仿佛临时沾上去的一般,来去匆匆。
孟归凡看着她垂头丧气地回了房间,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巴图忧心忡忡地喊道:“公主……”
孟归凡抬手制止了巴图,“算了,随她去吧。”
朝影疏直到上了马车才对朱鹤霰说:“方才为何不和郡主多待一会?”
朱鹤霰耸了耸肩,垂下了他那双分外薄的眼皮,脸上的笑容半苦半甜,“还是让她好好嫁人吧,她是个开朗的姑娘,会自己想明白的。”
【正阳宫】
段鸿轩翻看着手中的图绘书,听着内侍的回报,随口问道:“小叔回来了?”
内侍摇了摇头,“雁王并未回来,是地字御影拿着雁王的令牌进宫了,去了世子的小院。”
段鸿轩点了点头,伸手翻了一页才问道:“宸妃回来了没有?”
内侍说:“回陛下的话,宸妃已回。”
段鸿轩随即将手中的书册一扔,起身整了整衣服说道:“去宸妃那里看看吧。”
内侍欲言又止地看了段鸿轩一眼,随后道:“那地字御影……”
段鸿轩说:“最近与风朔边境不稳,寻个空将她派过去,任她自生自灭好了,她不能待在我小叔身边。”
内侍点头,“奴婢明白,车驾已经备好。”
【楼台月】
林秋砚动作轻柔地给穆酌白涂着祛痕膏,“这个东西要经常涂,你看现在已经浅了很多了。”
穆酌白看了看小臂上只剩一点痕迹的伤疤,“其实留一点疤也是无所谓的。”
林秋砚斜楞了穆酌白一眼,“女孩子留条疤多难看啊。”
朝影疏先是回雁王府换下了那身宫服,随手扯过发带代替了那顶白玉发冠,即刻与朱鹤霰去了楼台月。
段鸿轩的车驾与他二人同时抵达,朝影疏见状迅速拉着朱鹤霰从后门潜了进去。
侍女慌慌张张地推开房门,低头道:“先生,陛下来了,请您即刻接驾。”
穆酌白眉毛微蹙,她没想到段鸿轩会来的这么快。
朝影疏及时赶了过来,对林秋砚说:“快,从后门走。”
穆酌白点头,她推了推林秋砚说道:“你们先走,我去拦住段鸿轩。”
林秋砚担忧地看了一眼穆酌白,随后便与朝影疏二人从后门出了楼台月。
段鸿轩负着手穿过长廊走了过来,他见穆酌白站在门口,戏谑地问道:“爱妃这是迫不及待想见朕了吗?”
穆酌白并没有回答段鸿轩的问题,侧身将他让进了屋,面上依旧一片淡然,“陛下今日怎么得空来我这了?”
段鸿轩上前从后环着穆酌白的腰肢,他看着桌上摆着的两只茶杯,笑道:“看来爱妃这里有客人?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