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饮冬晓得他是何意,故意曲解道:“还嫌给你买少了?”
魏鱼摇头,“不嫌少,但是有了银子也不能亏待了自己……”说着他想来早上被抢走的两只皮薄馅多的馄饨,立马住了嘴。
江冬子不是那般死板的穷汉子,只会亏待他,绝不会亏了自己。
他们只提了轻便的包裹,在沿河的柳树下散步。
魏鱼疑惑:“不回吗?”
“还有事,你若想回我送你坐牛车。”
魏鱼眯了眯眼,“江冬子,你是不是城里也有老相好?”
江饮冬扭头,见他又拧起了眉,怨气极重地嘀咕:“也不晓得哪来那么多烂桃花。”
空中燥热,一丝微风荡着水气的凉意吹来,江饮冬心头微动。
他侧头,余光处瞧见了座大宅子,正是张成业口中,钱大富的私宅。院门紧闭,冷冷清清,瞧着没有住人的迹象。
江饮冬要说的话咽了回去,他拉着魏鱼躲在了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树边,视线落在宅子门口。
魏鱼被他这架势吓到了,心里升起乱七八糟的念头,咋的来逛个街,都跟要躲着仇人似的,方才他们那般闲适,莫不是一直被人盯梢了?
殊不知,江饮冬才是盯梢别人的那个。
他小心地挨着江饮冬,被他宽厚的胸膛挡住,后背抵在树上,呼吸放到极轻。
江饮冬收回视线,低头看见胸口杵了个鹌鹑脑袋,他压了压嘴角,没有出声。
约莫一刻钟,魏鱼保持这个姿势,腿麻了,细细地憋着气,把自己憋的脸通红。
他快撑不住了,白玉的指尖隔着粗麻布,戳在江饮冬胸口上,气音,“好了没有?”
没听到回应,魏鱼水润泛红的眸子轻抬,对上一双笑意的眼睛,瞬间意识到江饮冬在耍他,气的不行,一脚踩在江饮冬脚背。
江饮冬闷哼一声,捂住他要叭叭的小嘴,倾身凑在他耳边,低声,“别动,这回是真的。”
魏鱼满肚子的火气一下子消了,鼻息轻颤,江饮冬掌心的硬茧堵在他唇上,微痒,他受不住地伸出舌尖扫了扫唇瓣,带着水渍的软舌划过掌心。
他被捂的更紧了些。
魏鱼快要喘不过气,摸上紧实的腰身掐了把,江饮冬才松开了他。
不远处是翠楼后门的巷口,待魏鱼缓了会,江饮冬带他去对面一家客栈,开了间二楼客房,打开窗子,正好能瞧见那个巷子口的动静。
方才躲在树后他没看错,那个被人簇拥着,从宅子里出来的人,正是他在梦中仅见过一次,害得他惨死的纪宁的竹马。
纪宁的竹马是平江知府的公子梁景新,而纪宁,最初的身份,是那知府家中管事的哥儿,从小和梁景新一起长大,情义深重。
纪宁十五岁时,管事狗仗人势,横行霸道,背着知府贪了大笔银子的事被捅出来,被打断腿下了狱,纪宁和他娘也被赶了出来。
而那时,纪宁和梁景新已然情投意合,梁景新让纪宁先回老家安顿,等他日后来接他。
纪宁再不愿也只得答应,他的身份待不得省城,只能等所有人都忘了他爹的事,来日回归。
梁景新的脸江饮冬记得清晰,梦中的高头大马,是何等英姿勃发,将他一个土里出来的村汉子,再次埋进土里。
只是梁景新出现的地方让江饮冬怀疑,莫不是专门买了宅子接纪宁住下?
但这又和当初梦中的贵人有何干系,贵人若是梁景新,何必多次一举,让纪宁在翠楼救下他。
江饮冬直觉这件事和纪宁关系不大,梁景新和那贵人才是关键。
他站在思索许久,不见房中人有动静,回身走到桌边坐下,倒一盏茶解渴,视线却暗暗在魏鱼脸上徘徊。
那人坐在床边,打开衣裳包袱,假意翻看新衣裳,实际上小脸红红的,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
江饮冬琢磨不透他心思,也猜不着,便静等着他开口。
茶盏太小,不如家中的粗瓷实在,江饮冬倒了一杯又一杯,一口咕咚下肚。
茶水从下巴漏到了他麦色的锁骨上,魏鱼掀了眼皮,偷瞧一眼。
难怪今日逛街,又是河边散步,磨磨蹭蹭不回家,还不直言告诉他何事。
原来是带他开了房啊……
他心口乱着,方才摸了,这客栈的垫背够软,比家中的好了不少,躺在上面,应当是舒服的。
不对不对,就算被褥再软,他若流泪了,珍珠撒满床,还是会膈的背疼,届时也得吃些苦头。
唉,怎的这般麻烦。
忽而,他清亮的眸子对上江饮冬,眸中荡漾着绵绵情意,江饮冬手一紧,抬起茶壶倒水,发觉茶水已被他喝干了。
魏鱼脸上烧着火,牙齿有一下没一下地咬着下唇,他想到了好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