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那副总显得圣洁的面孔难得的多了些媚态,好像他并不只是会被亲吻,也会有人不知好歹地撬开那张嘴,去玷污,去亵渎。
钟情觉得秦思意就要哭了,那双眼睛泫然欲泣地开始回避,低垂着将视线挪向指尖,许久才抬起,掐灭了一切希冀似的,木讷又无神。
即便没有弄懂发生了什么,钟情还是解除了锁定,依照对方的想法让他下了车。
梦境结束的前一秒,终于有眼泪砸进了秦思意脚下的积雪。
钟情迷茫地看着,朦胧间像是也听见了‘喜欢’。
“钟情。”
“钟情。”
惊醒的瞬间,秦思意的脸又一次出现在了视线中。
只是对方没了梦里惹人作恶的难言情态,而是回到了印象里该有的优柔与雅致。
“做恶梦了吗?”
秦思意的声音好轻,泠泠荡在冬夜里,仿佛一种将要吟诵情诗的语调。
钟情半晌才从梦境与现实的转换间回过神,匆忙俯到了对方肩上,挨着少年清瘦的颈窝便问:“学长可不可以不要变成大人?”
“为什么?”秦思意笑了。
“那样不好。”
钟情不敢说,梦里的秦思意,似乎会为了取悦他人,将自己变成一件价格低廉的‘商品’。
作者有话说:
注1:资料引用自约翰·济慈的作品《夜莺颂》
第40章 贪心
『私奔的秘密情人。』
秦思意又在发呆,钟情注意到了。
三月以来,或者说林嘉时的第二场比赛之后,秦思意便时不时地望着窗外出神。
钟情总觉得对方在某些时刻的神情像极了先前的那场梦,好在环绕在对方周围的仍旧是稍显冷淡的轻慢,而非梦里诱人却廉价的靡丽。
春季学期最短,上不了多久便又是一个假期。
许多人倒数着日期就整起了行李,一颗心早就不知道飞去了哪里,每回上下楼蹬出的脚步,都像是迫不及待就要从斯特兰德冲出去。
但钟情没有。
他记得秦思意说要和他一起回江城,去看对方家里那株玉兰树。
而现在,秦思意迟迟没有提起,他也不好确定,对方是不是已经忘了。
L市的春天并不暖和,即便太阳毫不吝啬地接连轮值了几日,可乍一风起,却还是一阵扑面而来的寒意。
钟情在画板后坐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忍不住站起身,朝角落里那台钢琴走了过去。
“学长。”
“嗯?”
恰好有人从楼上整了些不要的旧衣物下来,钟情往那个行李箱上瞥了一眼,寻着借口似的就开启了话题。
“还有两周就要放假了。”
“是啊。”秦思意说,“明明来的时候还在下雪,转眼都到春天了。”
窗外的枫树还没有长出新叶,但对方还是在那句话后望了出去,顺着树干,一直将目光停在在某枝足够高的树梢上。
“学长要回家吗?”钟情在明知故问。
“嗯,我好像和你说过要回江城。”秦思意也开始了试探。
他想,问出这个问题的钟情大概是忘了,自己说过要邀请对方去看家里的玉兰花。
“你还记得我拍给你的玉兰吗?”
“记得。”
“这个季节大概已经开花了。”
秦思意说着就将视线从窗外收了回来,他抬眼去凝视钟情,笑眯眯的,似乎带着些微妙的缱绻。
这会儿他倒是没了几分钟前的迟滞,那双眼睛灵动地钩住了钟情的目光,又恶劣地引着对方去答出自己想听的话。
“那我可以去学长家看看吗?”钟情当然不可能再像一年前那样,秦思意随便勾勾手指他就让思绪跟着对方跑走了。
他大抵是猜到了秦思意这样说的目的,也乐得顺着对方的心思,去给出对方期待的回应。
“不是同一个航班怎么办?”
这是根本就是一个毫无必要的问题,哪怕不是同一班次,甚至哪怕不在同一天起降,江城也还是江城,玉兰树也不会凭空消失。
但秦思意有他的私心,即便知道自己这么做并不好,他也还是难耐地想让钟情像现在一样跟在自己身后。
“我可以改签。”
隐秘的雀跃随着这个答案,骤然在秦思意的心底绽开了。
这天下午有安排给高年级的求职会,虽然和钟情没多大关系,但他还是和秦思意一起去了礼堂。
说是求职会,事实上却更接近于由各界校友来介绍行业前景,以及分析规划。
这是学校历来的传统,以方便学生们在申请大学和专业时能有更明确的指向。
秦思意来回在艺术和金融的区域徘徊,听几个同学提出了些他感兴趣的问题,末了却还是犹豫着未能在自己的表格上勾出大致的选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