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玉支接住她的手肘,“但是,温总确实也送来了一份。”
“……啊?”
舒令秋愣了愣,望向餐桌。
餐桌上确乎放着两袋羊肉,一袋是用塑料袋子套着的,另一份是用饭盒包好的。
饭盒是冷冷的金属色,规则的矩形,四角亮着冷淡的银光。
一看就知道是谁送的。
舒令秋很认真地告诉肖玉支一个很重要的道理,“以后说话不要说一半。”
肖玉支:“哦。”
她走过去,抽开椅子坐下,肖玉支揭开饭盒盖和塑料袋,倒入锅中重热。
锅里冒着淡淡的热气,丰盛的羊肉飘在清汤上空,像几叶扁舟。
摇摇晃晃,不知所依。
好吃。
温珣做的真好吃。
这个饭盒也美貌。
吃过饭,猫咪小白慢悠悠地走到脚边。
小白是她捡到的小猫,之前一直在楼下流浪,舒令秋看到它身上生了皮肤病还瘦得皮包骨便领着它去做了检查治病,在她的投喂下小白最近吃胖了许多,肚子圆鼓鼓的,脸胖成了一个小馒头。
趴在舒令秋的小兔拖鞋旁边,伸舌舔舔爪子,打着惬意的呼噜。
舒令秋捞起小白,抓抓它的后颈。
她的声音听上去很愉快:“八点多了,你要回去了吗?”
肖玉支点头,“要。”
“回学校?”
“不是,去我妈妈那儿。”肖玉支说,“我妈妈最近来看我,我想带她到处去游游。”
“也好。”舒令秋弯腰,拿起包和牵引绳。
“走吧,我送你下去,顺便消消食,遛遛猫。”
“好的,秋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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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南宜大学公交车程不算远,地铁甚至可以直达大学内部。
太晚了,舒令秋也不敢让肖玉支打车离开。
站在地铁口,舒令秋叮嘱:“到了以后给我发个信息,路上别和陌生人说话。”
肖玉支笑道:“知道啦,秋姐,你现在好像我妈妈哦。”
“一会你回去的时候也要注意一下哦。”
“嗯。”
像妈妈?
有这么像吗?
舒令秋摸摸面颊和唇周,肌肤平整,连最细微的闭口和黑头也几乎没有。
哪有。
她才不像妈妈呢,哼。
冷风过境,拂过单薄的身躯。
舒令秋无可避免地颤抖一瞬,双手交叉,环在胸前。
在工作室时没感觉到冷,想想这才几月不会冷到哪儿去,她便只穿了条单薄的马面裙和衬衫。
冬至始终是冬至。
比预想中的温度要夸张许多。
小白蜷在怀中,背骨高高耸起,尾巴盘上耳边,扬起脑袋不断往她的手指蹭。
舒令秋将它抱得更紧了些,“别担心小白,马上就到家了哈。”
小白“喵呜喵呜”地叫了两声,似乎在回答。
舒令秋加快脚步,不料鞋带松散,她差点摔了一跤。
她蹲下身,暂时将小白放下。
鞋带也是皮革的,绳结比一般的容易散开。
她好不容易系好,扯了扯牵引绳,提醒小白该走了。
可牵引绳轻若无物,仿佛另一端什么也没有。
舒令秋回过头,这才察觉到小白刚刚似乎挣脱了胸背,一溜烟,跑不见了。
她的心中警铃大作,一种不安感袭上心头。
啊。
小白不见了。
舒令秋站了起来,将手合成喇叭状,急切地呼叫:“小白,小白。”
“小白,你去哪儿啦……”
小白还小,这才短短几分钟肯定跑不远。
可见不到小白这些都只能算自我安慰,舒令秋一边在原地打圈,一边四处询问。
结果得到的回答空前统一,路过的行人都表示没看到。
她急得快要掉眼泪了,情急之下最开始的那点理智也没了。
她到处问到处找,呼喊的声音因为寒冷而沙哑。
她卖力地叫着,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小白。
小白……对不起……
你在哪里呀小白……
怀包震动,有人打电话来。
是温珣。
是温珣。
舒令秋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立刻接起。
温珣:“羊肉收……”
舒令秋急切地打断,“阿珣……阿珣……小白,小白它不见了。”
“我刚刚和肖肖吃完饭,带小白一起来送她……只,只是系个鞋带的功夫……”
“冷静点,你们现在在哪儿?”温珣敛声,音调很镇定。
他的那端发出窸窸窣窣的电流声,像是外套擦过听筒,留下的摩擦音。
温珣一如既往的脾性给她打了几剂强心针。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听见他的声音,心里就会空前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