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秋侧开眼神,“你们都让我住院,又说不严重……叶律师说我的肺有阴影,有结节……”
沈长秋喃喃自语,身形一僵,眼神却变得透彻,他吸了吸鼻看着地面小声说:“那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治病的。”
说完,他仰头甜甜而笑,眼泪却莫名其妙从眼角流了出来。
“你……你怎么了?”严宁手忙脚乱帮他擦泪,急忙解释:“沈长秋,你别想太多,就是很普通的病。”
“我知道的……”
沈长秋声音哽咽,用力抿唇笑。
他内心的揣测,经过今晚叶青文胡编乱造和严宁的这番神秘的操作拉扯,从一个极端,到了另一个极端,变成了自己可能是检查出什么癌症之类的世界难题,还要国外回来的医生专门治疗。
不然,不严重的话,叶青文怎么会关了民宿和事务所来照顾他这么久,严宁帮他联系医院,大半夜得还要偷偷转院,他们死活不让他出门,也不让他回家,问他们自己到底什么病,全都支支吾吾的……
那肯定就是肺上的毛病了。
那会死吗?
沈长秋看向严宁,努力扯着变形扭曲的笑,他从没觉得自己这些年过的很艰难,但现在找到了爱的人,想做的事就差最后一步,怎么也不能是这样的下场。
沈长秋努力按下情绪,眨了眨眼收回泪,像个正常人说:“我会在这里好好治疗,早点出院的,你们别担心我。”
“你……”严宁哭笑不得,猜到沈长秋这副拼命坚强的表情是怎么回事,“我说了,你不会有事,就是比较麻烦,能治好,知道吗?”
“知道。”沈长秋立刻答,“我也会好好复习的。”
现在,严宁越是说着没事,沈长秋越觉得自己病入膏肓。
严宁一脸懊悔,却也没办法再解释什么:“那,那你该睡觉了,现在已经很晚了。”
沈长秋十分听话,躺在今晚新的病床上,严宁给他盖好被子。
沈长秋牵住她的左手圈在手心,“你要走了吗?”
“再陪你一会儿就得走了。”严宁顺势坐在床边,“程江还在等我,他被调回来了,现在我们还是搭档。”
“那真好。”沈长秋点点头,摸了一下柔软的围巾,“阿宁带围巾真好看。”
“好看啊?今天外面风大。”严宁低头将围巾裹紧,看不见她纤细的脖颈。
“阿宁当然好看了。”沈长秋甜甜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们去拍照那天,你能给我讲讲吗?我有点想不起来了。”
沈长秋摸着自己被撞过的脑袋,“医生说这是正常的后遗症,说不准哪天能想起来,可是我……”
“那你还记得什么?”严宁轻声问他。
沈长秋眨着眼睛回忆道:“我记得我们刚出门,我们在车上,你……”
沈长秋脸一红,轻轻甩了甩严宁的手,像是在跟她翻旧账,“你调戏我,还对我动手动脚。”
“嗯?”严宁绽开笑容:“那我怎么调戏的?我都说什么了?你说给我听听啊。”
“我才不上你的当。”沈长秋当然知道这是调戏中的调戏,微微白了她一眼继续回想,“然后你说等我复试完要去哪儿,那时候,我好像看到了那辆碴土车,然后……然后……”
沈长秋脑袋像是堵塞了,那辆渣土车仿佛从那时就碾过他的头,脸像是被通红的烙铁烫皱了。
“别想了,我告诉你。”严宁制止他的回想,“后面我们就去照相馆拍照了,你看,这是我们那天的样子。”
严宁拿出手机,翻到了一张自拍,沈长秋看去,那是在镜子前,两人穿着大地色系的衣服,严宁掌心托着沈长秋的下巴,他自己笑得傻里傻气的。
“我好傻啊,阿宁真好看。”沈长秋看着照片说,“那我们就拍了这个吗,有没有红色背景的?”
“红色背景?”
严宁愣了一瞬,低声否认:“没有……我们只拍了这个,其他照片还没处理好,再之后我们就出来了,后面的事就别想了,可能过两天你就想起来了,一点半了,你得睡了,我还有事。”
沈长秋懵懂应声,或许明天就想起来了,他也知道,严宁现在真的要走了。
“阿宁……”沈长秋攀上她的手臂,将她往下拽了拽。
“怎么了?”
“亲亲我再走吧。”
沈长秋眨着水汪汪的眼睛,严宁俯下身靠近他的唇。
还没贴到,她似乎有一瞬间犹豫,可沈长秋手臂主动绕住她的后颈,将她拉下身,不舍一般仰头亲吻着她。
湿滑柔软的触感和他渴求的气息,让严宁压抑已久的内心根本无法控制,舌尖下意识一触,沉寂许久的火花在氧气中刺啦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