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豆小肩膀一耷拉,这样说来,奶奶要是不吃,他就不能吃奶奶那一份了。可奶奶不吃,别人也吃不到,里外里全是他的。
这是好事呀。
毛豆歪着脑袋瓜,继续专心致志地舔着花生糖。
苏乘棠不知道毛豆的小心思,来到外屋地问小君:“火棍子烧起来没?”
小君坐在小板凳上,弯着腰从灶坑里掏出一个冒着火的木棍说:“快快,腊肉拿来。”
苏乘棠赶紧把房梁上面挂着的腊肉取下来,就着冒火的木棍,把上面不干净的东西烧一烧。
翻来覆去烧了两遍,把腊肉扔到盆里泡着。
她来到园子里,地里的大白菜、萝卜、土豆、大葱和小香菜都没挖出来,这些不怕冻,落了雪抖一抖照样吃。特别是霜打过、雪埋过的大白菜,比一般的大白菜还要甜。
另外芹菜、芥菜、蒜苗、小萝卜和豌豆尖、生菜之类的,她都提前用塑料棚扣上了,省一省吃到过年以后没问题。
她随手拔下来两个大葱,敲掉根上的泥块,拿回屋里。
杨茹拒绝了黄杏的借钱请求,看苏乘棠出来又进去了,她也不想在外面受冻,说了一声就回来了,才没功夫管黄杏在后面跳没跳脚。
苏乘棠知道她没借钱出去,隐隐露着笑。当着她的面,把盆里的腊肉取出来,用刷子刷。
杨茹看了一眼,咽了咽吐沫,忍不住问:“待会吃啊?”
小君咳了一嗓子提醒苏乘棠不要惯性输出。苏乘棠克制地“嗯”了声,继续埋头刷腊肉。
“傲什么傲,哼。”杨茹丢下这句话就进屋去了。
苏乘棠手僵在盆里,抓着腊肉忍着没把盆扣她脑袋瓜子上。
小君偷着笑,她三嫂就是这么个得罪人的性子。仿佛家里除了三哥,就没有她在意的人。
晌午吃饭,大葱炒腊肉深受好评,加上油汪汪的炒鸡蛋、荤油小白菜、芹菜炖粉条,吃的大家五饱六撑的。
其中要数霍曲贵吃的最满足,别人家的饭桌都是萝卜白菜,嘴巴里能淡出鸟来。他大嫂做饭不光讲究荤素搭配,还舍得放油盐佐料,每天吃饭是他最期待的事。
他照着往常点评了一下桌面上的菜,不等他说完,小君和张恩蕾就起来收拾桌子,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
他抹抹嘴,看到杨茹撅着嘴看着他,打了个寒颤问:“咋了?”
杨茹总算吃到心心念念的腊肉,本来挺高兴的,就是听到霍曲贵一个劲儿的夸大嫂做饭好吃,心里不舒坦,想听听自家男人夸夸自己,而不是夸别人。
霍曲贵“啧”了声:“去,倒杯热水。”
杨茹磨磨唧唧地站起来,委屈吧啦地说:“就知道使唤我,也不见你说我点好的,别人呲吧我的时候,你也不帮我出头。”
霍曲贵好吃,但眼睛没瞎耳朵没聋,知道大多数时候媳妇挨呲吧都是她自找的。但他不能直接说,于是拍拍杨茹的肩膀说:“你还是倒水去吧。”
杨茹委屈,杨茹倒水去了。
霍曲贵很有大男子派头的翘着二郎腿坐在桌子边上,苏乘棠从外头路过堂屋,把刚才看在眼里,她抱着棉花说:“让开。”
霍曲贵马上把腿放下来,温顺地说:“诶,大嫂慢点。”
苏乘棠白了他一眼,回到东屋里去。霍曲贵揉揉鼻子不做声。
刘燕春给苏乘棠的棉花,她打算给杨茹做完棉鞋,再给她做个棉马甲。
杨茹老是打嗝,苏乘棠估摸是胃寒的缘故。这人脑子不清白,做妯娌的不能不清白,不然杨茹病了,还能指望霍曲贵来伺候她?还不是麻烦妯娌。
她把衣服样子刚画出来,外头张恩蕾进来说:“肠洗干净了,你来调调佐料,我跟小君灌。”
苏乘棠拉着她说:“正好,我打算给杨茹做个棉马甲,你看你今年要不要做个棉袄。”
张恩蕾说:“我不要啊,千万别给我做。我的棉袄是去年跟小君一起,娘出钱给我俩做的,现在还暖和。本来也要给三嫂做,三嫂把钱花三哥身上了。诶,你也赶紧给自己做吧,快腊月的天,哪怕你成天不出屋,也得置办厚棉袄了。”
苏乘棠当然知道,她也不跟张恩蕾假惺惺的客套说:“行,那你缺什么就跟我说,家里有缝纫机干活不费劲。”
“怎么不费劲,还不是辛苦活。”张恩蕾拉着苏乘棠说:“你快跟我出去吧,我得早点把香肠灌起来,咱们家从前没灌过,你快过来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