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意思是……嗯,固然有陛下他确确实实纳妃晚些的关系在。(部分朝臣严正声明:并不是说有人暗地里担心陛下某方面不行的原因,嗯,就是这样。)之前陛下祖宗辈的英宗他老人家好龙阳,但瞅着他老人家龙行虎步,英明神武,当时的大臣们不也捏着鼻子认了不是。
但就太后而言,不说为母私心,便是毫不夸张且不得不得往大了说,这件事,与整个国朝而言都实在是个隐患。
心腹来之前已净了手,这会儿正坐在床榻一角,微微倾身,以恰到好处的力度为太后揉捏两处太阳穴。
她轻轻摇头,并细心道:“太医每过一旬,都要入宫为贵妃请脉,已换了一轮过去,都回说无事。”
太后闻言点头,半晌方在合眼之前摆了摆手,沉吟着说:“是哀家有些着急了。”
心腹嬷嬷便道:“前些日子,忠献王世子夫人已平安诞下一名男婴,如今也快要满月了,说来忠献王世子第一次当爹的时候,可不就比陛下小了好几岁。您心里有些担心,自然是一番慈母心肠。”
她笑说道:“都知道忠献王府各个多子多福。奴婢瞧着贵妃这么喜欢亲近小公子,兴许就是瞧见了,心里也想着呢。”
无论山下,世俗中倒是有种说法,多亲近亲近孩子,兴许没能有诞不下孩儿而心焦的父母带来子嗣运。
太后想起贵妃当初一进她这长宁宫,就闷头吃点心,竟都不看两眼当时她左右的红衣翠柳,顿时失笑一声:“贵妃倒是有那个心就好了——我看她倒还一直都是个孩子心性。”
之后太后便一直合眼,不再言语了。
心腹嬷嬷低眉顺眼地收拢了手掌,静声立于榻前。
足等了有小一刻,太后才终于思虑清楚,吩咐了一声:“除了一例的贡赏,你再从哀家后头的小佛堂里,挑了供奉过的经书符文给世子妃送过去。”
敲打还是不必了——她这儿媳,光是冲她学习时候的那架势,也绝对称不上愚笨;但要说她聪慧,有时候倒显出十分的呆气。但真要让她身边也有心思灵巧的宫人来点明,反倒不美。
毕竟,陛下还是已成了婚了,又正是宠着惯着贵妃的时候,她实在不宜再多横插一杠子,没得显得讨嫌。
再说……
太后思量道:他们小儿女家不过初成婚一年,哀家倒也能等得起。
罢了。
*
容凛刚收拾了一番,回到寝宫。
哪知刚走到内殿,就响起爱妃重重的叹气声:“唉。”
容凛原本还有一些话想说,但话到嘴边,莫名其妙变了,但语气还是不由自主带出了笑意:“淼淼怎地又叹气?”
“没什么。”
话是这样说,但贵妃还是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唉。”
容凛便走近几步,靠近了床榻,但没有选择坐下来,他轻轻咳了一声:“淼淼今晚上过的不开心?”
他想了想,又道:“孤倒是听侍人说起,淼淼今晚上挑了几筷子鳜鱼,吃进去半盘炸凤尾虾,几片清蒸扣肉,还有一道清蒸山药,醋溜白菜,余后还吃了三块豌豆黄,喝了半碗鸡汤……”
陈淼大惊失色,下意识先抬手捂了一下嘴巴,然后又在容凛温柔的视线下,一边开看文看漫看视频满足你的吃肉要求,伯日孟晓说裙宜二五一似以丝宜二始脸红一边后知后觉地去捂肚子……最后两只手简直不知道去捂住哪边才好。
容凛则微微勾起嘴角,饶有兴致地就着陈淼越发羞窘的脸色,安然欣赏——随着他嘴里菜名越报越多,陈淼的头也越垂越低。
最后,背过人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陈淼才语气幽怨,鼓着脸道:“陛下记性真好。”
容凛笑了一声,才好整以暇伸出一只手,俯身过去,去捧出她羞红的脸,好心情道:“那好吧——孤现在要好生问一句:爱妃,今日发生了何事,才惹得你如此唉声叹气啊?”
陈淼面露苦色,挣扎了半晌,才指了指外面:“今天……今天再怎么热闹,可是当我回来之后,无论怎么回想,还是觉得好累啊。”
容凛一时有些哑然。
他倒是真没想到是这个原因——明明之前他还见她兴致高昂,每日埋头发奋的样子像个昂扬的小公鸡。
容凛想了想,干脆一把抱起她,转而自己倚在床头,这样就把人抱在怀里,让她坐在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