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圆终于能听懂了,可是比没有听懂还要绝望。
他是真看到那个所谓老大的体格了, 瞧着比家里门还高, 大都督生得都没他那么高, 单手就能拎飞一个他, 要是郎君落在这等凶徒手上, 郎君倔起来又是个不知委屈求全的, 要是……要是……那样的话, 他可怎么办啊!
团圆都要哭出声了,又想到刚才马车里剩下的那几个人, 他还没有确定到底有没有他家郎君, 呜咽的声音瞬间更大了。
“发开五!”团圆用全身力气在挣扎。
那狗腿子差点没牵住绑着他的绳子,又被团圆吵的心烦, 恶从心起, 一脚踹在团圆的膝盖窝子上,又从腰间摘下鞭子,不由分说, 几鞭子抽在团圆脊背上。
“吵什么吵!都把嘴巴捆上了还能说话!不给你点颜色看看,还真当爷几个是吃素的!”
那鞭子大约是泡过盐水之类, 一鞭子抽下去,痛的团圆惨叫连连,摔倒在地上,身体蜷缩着,久久不能还魂。
狗腿子可不会给团圆缓冲的时间,这些人被他们抓过来是当苦力的,进了这里之后,他们以后就不算是人,只是干活的工具而已!
工具不听话?!
那就抽!
鞭子发给他们可不是挂在腰间用来看的!
狗腿子一把拽起团圆手上捆着的绳子,直接把团圆身上的绳子系到了苦力的队伍里。
鞭子甩到地上,啪响亮一声,鞭风扫过众苦力。
被绳子一个接着一个连起来的苦力们,脸上还捆着重新扎好的布条,只能朦胧看到眼前有些光亮。
虽然没有看到团圆挨打的场景,但是团圆那一声凄厉惨叫,还有到现在都还没有停歇的□□声,以及仿佛就在耳畔,让人脖颈后面寒毛倒竖的鞭子破风声,不少胆子小的已经尿□□了。
就是因为看不见才是最可怕的,谁知道这些歹徒会不会下一刻就把辫子挥到自己身上。
闻到人群里传出来的尿骚味,这狗腿子嫌弃地皱了皱眉毛,但看着一个个都吓得和鹌鹑一样,心里也终于满意了几分。
挥挥手:“走!”
他也不管团圆没有起来,就这样把团圆吊在苦力队伍的最末尾,让苦力拉着团圆走。
团圆眼睛被蒙住了,后背又是一阵阵刺激得疼痛,还不等他缓过来,就被拽着往前拖,在地上被拖行了几步,地上散碎的石子印在他背后的伤口,又是一阵凄厉惨叫。
苦力们没有办法,他们已经没有多余的同情心来同情别人了,只要他们步伐一停下来,等待他们的就是在耳边响起的鞭子破风声。
团圆已经没有心思再去寻他家郎君在哪里,为了减轻痛苦,强忍着背上的疼,和别扭的姿势,从地上站了起来,踉跄着跟上队伍,不然恐怕更加难熬。
郎君……郎君……
团圆的眼泪已经濡湿了捆缚在他眼睛上的布条,他紧咬着牙,已经不敢想象他家郎君现在是什么情况。
连他都这么惨了!
他家郎君……
等团圆一行苦力走了才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又一辆马车停了下来。
还是同样的配方,被抓来的苦力们一个个被赶下马车。
到最后一个的时候,车夫找到领头的男人,就是那个一开始把团圆直接抓起来摔的高状男人。
车夫指了指马车里最里面一个昏迷的人,用晦涩难懂的方言说道:“剩下那个,有把子力气,抓他的时候我们上了十几个好汉都没奈何他,还是老于用了药,才拿下的!喂了迷药,现在还昏迷着呢!到你哪里先饿他个几天,要不我怕你们也制不住这小子!”
“饿几天?!”高状男人眉眼一瞪,他心中嘲笑:来到他们这地界的人,那个不是先饿几天?恐怕是将来都是一直饿着的,毕竟他们是抓人来干活,又不是抓过来当猪养的!
不过他也知道车夫说的“饿几天”是一点饭水都不要给,看了一眼马车里昏迷的那人,半大小子,腰板还没他大腿粗的模样,当即不屑笑了一声。
“就小胳膊小腿,你们还用上十几个人?”都是酒囊饭袋。
高状男人心中嘲笑外面这些人办事不利,心想就这马车里的半大小子,自己都用不上两只手,一只手就能给这小子摔晕了。
当然他没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他看不起归看不起,但也没有傻到明面说出来得罪人。
那车夫见高状男人似不信自己提点他的话,也没有办法,也只最后说一句:“反正饿着他就行了。”要是他真托大不听自己的话,要是闹出事来,最后受罚的也不是他,他把人送过来,该说的,该提醒的,可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