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幽篁女不会讲话呀,她还是提着剑过去的,那独侠客见到人的时候还很惊喜,但幽篁女一下就又给人捅穿了,倒下时还满脸不可置信,她歪着脑袋,指着他,黑黝黝的眼珠里冒着迷惑,想让他开口说话,可人被她捅得晕了过去,只得作罢,又给人捞了回去,哑姑见此连连叹息,最后无奈,养了他一个月有余这才渐渐好转。”
李溪之听她说这故事,觉得好生有趣,虽是满大街都能听见的江湖儿女故事,却又不落俗套。
她喜欢这个故事。
“这幽篁女好不一样啊。”她感叹道。
黎忧笑了笑:“于是这独侠客就开始天天跟幽篁女说话,他说他来自郢都南氏,是遭了追杀才流落至此,一开始他以为这幽篁女和哑姑都是一样,天生哑病,后来有一天,惊奇地听见幽篁女开了口,说出来的第一句话还是对着他说的,你猜她说了什么?”
“什么什么?”
黎忧故作那幽篁女的神态,用着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道:“你,没我厉害。”
李溪之“噗”的一声没忍住:“哈哈哈哈哈哈。那独侠客是什么反应?是不是气死了?”
黎忧反过来作那独侠客的姿态,一手撑着受伤的胸口,一手指着幽篁女,好像下一刻就能吐血一样,道:“你你你!”
这反应着实有趣。
李溪之追问着:“然后呢然后呢?”
实在是没听过这样的故事,今儿个第一次听,总算是知道为何这春水馆的茶票这么难抢了,换她她也是想来的。
“然后,”黎忧微叹一口气,“你该睡了,妹妹。”
她站起身来,做着每回末尾结束时必要的动作,又拍一掌:“欲听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那一掌拍落,李溪之的双眼倏地模糊起来,她的意志逐渐昏沉,甩头想清醒些,却愈发无力起来,她扭头朝一旁的顾牵白看去,发现他早已倒在那桌上,猛然想起刚才那话,指着多出来好几个影子的黎忧。
“你……”
黎忧的话像是那传声筒一般,一遍又一遍回荡在李溪之耳畔,就好像是身陷于偌大的空谷之中,回声不断。
“别硬撑了,妹妹。”
人倒了。
第50章 打生桩(十)
黎忧戳了戳李溪之的脸颊, 笑道:“长得真水灵。”
不过片刻,便来了人将倒在桌上的二人抬走,拉到了后房的暗房之中。
将人安放好后, 人便离去了。
暗室之中,倒下的一人忽地睁开了眸子, 那双眼中一片清明,捕捉不到一丝一毫的朦胧之意。
他轻唤一声:“阿之。”
李溪之没喝多少, 但还是被那茶给迷倒了,她昏倒在一侧,倚在墙壁上,垂着脑袋。
顾牵白将人拉过怀, 从袖中拿出了一小瓶白瓷, 拨开了盖头后散出一种奇异的香气来, 他将白瓷抵在李溪之鼻尖处,不一会儿人便有了反应。
李溪之费力地睁开眼, 发现眼前漆黑一片, 自己不知靠在哪里,她胡乱摸着, “顾牵白?”
“我在。”
听到声音在耳边,还有熟悉的气味, 她松了口气。
“这黎忧为什么要迷晕我们?”李溪之有些好奇, “而且她就好像仅仅只是迷晕我们,也没将我们绑起来,就扔在这。”
顾牵白道:“她还会回来的。”
只是才刚说完这句话, 门就被一把推开, 外头的光亮瞬间透进整座暗房,这才看清周围的摆设。
只是一间普通的房室, 有床有桌有椅,最是简单不过的东西。
黎忧换了一身打扮,她穿着红衣,面色从容地踏进门。
“我就知道这东西搞不定你,但还是没想到这么快就醒了,久仰大名啊,顾牵白。”
顾牵白扶起李溪之,轻扫了她一眼,“幽篁女?”
李溪之被那迷药弄得全身发软,站起来也有些撑不住力,只能借靠在顾牵白身上,但她一听见顾牵白喊黎忧幽篁女时,下意识朝她那看去。
忆起方才酒汉来春水馆闹事时,黎忧站在台上,那手却慢慢摸向底下藏有的寒刀,结合方才黎忧说的故事,这么一想,她是在说自己的故事。
黎忧的脸上没有半分心虚,反而还笑出了声:“果然是鼎鼎有名的顾廷尉,脑子不差。”
她进门没带任何东西,也没有明显的敌意,就好像只是单纯地进来说说话。
“别误会了,我可不想跟你作对的,我知道你们现在在查什么,我就是来提醒你们一句,别再管这件事了,我会替你们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