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俩便更是由着他们去了,一个务农,一个喜画,自在无拘。
转眼间这姐弟俩就长大成人了,到了适婚的年纪,齐姝就为他们前后物色着人家,本该是先准备凌瑛的亲事,可她这成日都待在农田之中,全城的人家都知晓,到了人家儿的地儿,齐姝才提一嘴,就被他们以各种理由给拒了。
有一回儿,那王家的二公子直接对着凌瑛的面说不想娶一个像村妇一样的女子回家,凌瑛大怒,一把掀了他家的桌子,凌成逸得知后直接断了凌家和他家的生意。
此后齐姝再也没提这事儿,凌瑛倒觉得更自在了些。
她认为女子不需要成亲靠夫家帮持,自己也能闯出一番成就来,况且农田里的景色好,收成好,她就高兴,根本不用担心自己跟话本中的女子一样被困在庭院之中无所事事,每日苦守丈夫归来。
但凌若恒就不同了,他酷爱诗画,生得又一副好样貌,最是得女子青睐。
齐姝曾问他心中可有中意的姑娘时,他脸烧得比那夕阳还要红,支支吾吾半日才道出一句“袭家姑娘”。
袭家就只有袭如清这么一个姑娘,齐姝了然,择了好日头便带人上了门。
便是今日。
齐姝带着一对儿女都来了袭府,凌瑛是自己提议要来的,说是要见见那袭家妹妹,热络一番,想着也是,两个姑娘家定是能说到一处去,便带上了她。
也不能空着手去,便带了些薄礼上门,沈湘得知后匆匆赶来接待着,旁边还跟着袭家的长公子。
坐下来吃着茶,也不能太过直接,齐姝先是客套了一番,最后才幽幽问道:“三姑娘近来可好,听闻上次在金渡寺中受了惊,无事吧?”
沈湘也是个聪明人,齐姝大清早来袭府绝不是同她吃吃茶聊聊天这么简单的,再看着她身后坐着的凌世恒和凌瑛,一下就明白了齐姝这么大费周章的是为了什么。
她笑道:“且在睡着呢,这孩子懒得很,日头没到顶儿都不打起来的。”
齐姝端起茶,微抿了一口茶水,温笑道:“孩子嘛,多睡会儿也无妨,开心就好了。”
沈湘朝前看去:“这是若恒和阿瑛吧?”
齐姝放下茶盏,侧过身去,朝二人招了招手:“过来,给沈夫人问声好。”
凌若恒和凌瑛齐齐起身,走到沈湘跟前:“沈夫人安。”
“好好好,真是乖得很,”沈湘喜笑着,拉过一侧的袭鹤远,“这是我家鹤远,你们同辈的,应当能玩到一处去,也别跟我们混在一处了,去外面玩吧。”
袭鹤远闷声不吭地站着,持着手中的银丝扇,将头昂的高高的,不知在看什么。
沈湘瞪了他一眼,压着声:“不是你非要跟来,现在又在耍什么性子?别给我胡闹,小心我揍你。”
被骂后,袭鹤远这才扬起笑脸来,“凌姑娘,凌公子,这边请吧。”
凌家姐弟看了眼齐姝,见她点头后,便随着袭鹤远一道出了门。
出了门不久,袭鹤远便拉着凌瑛去了别处,留下凌若恒一人,他不熟路,只能随意走着,想着要是能碰上袭三姑娘,那就更好了。
巧了,他听到前头儿圆庭中发出爽利的笑声来,还有竿子打树的声音,一时好奇,便寻着声过了去。
才到门前,便见到那青枣树下晃着一姑娘的影儿,她眉眼弯弯,笑起来如春山泉一般透澈,一袭青衣跟随着步伐在空中飘逸,连带着铺在她身上的树影摇动,像是春日的仙子在同这枣树玩闹,吹来了盎然的春意。
凌若恒看得愣神。
“好、好美……”
谁知这春仙子一脚踩到了青枣上,重重地摔了一记。
凌若恒回过神来,他慌急跑去,到了人跟前也不敢搀扶,生怕冒犯到袭如清。
他又红了脸,心想着。
怎么办怎么办,袭姑娘摔倒了,要不要扶她?会不会太冒犯了?可是袭姑娘看起来摔得很严重的样子,要不要扶?
他半晌憋出一句:“袭三姑娘没事吧?”
袭如清摆摆手,看起来是要自己起来,拒绝了自己的帮忙。
凌若恒有些失落,他觉得自己太过寡断,才错失和袭如清近距离接触的良机。
不过好在,袭如清最后还是找他帮忙了。
他将人小心扶起,垂着见不得人的脸,不敢说话。
*
李溪之被搀着起身后,袭少州才出现。
“小妹!”袭少州接过人:“没事吧?”
李溪之假笑着脸,默默掐了一把袭少州手臂上的肉,皮笑肉不笑的:“当然啦,你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