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不到人了,找不到。
怎么办呢。
顾牵白的身子逐渐沉重,下一刻,一双手托住了他,将他往上拉拽,他渐渐有了反应,死死盯着眼前之人。
他伸出手,轻触着那人的脸。
那人的表情很是凶恶,看得顾牵白很想笑,不过才刚弯起的唇角就被堵住了。
像是抓住了想要的东西,他突然有了力气,将其死死锢着,并发着狠咬面前人的唇。
二人浮出水面,顾牵白松了口,便听见一声骂。
“顾牵白,你真是疯子。”
李溪之双手抓着他的肩,唇齿间蔓延出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血珠挂在她的唇上,平添了一分艳色。
顾牵白眼眸中泛着无辜之色,像是还未酒醒,“我错了,不要死了。”
怒意在胸腔中频频震动,李溪之毫不犹豫地咬了回去,手上施着力,将他摁了下去。
李溪之看着水下的人,发丝尽散,唇上还留有一点红,眼眸乌润,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像极了一只摄人心魄的水妖。
此刻的顾牵白如同木偶一般任由她摆布,李溪之故意呛了他好几口水,这才带着他上了岸,跟他耗了这么久,早就精疲力竭,两人身上的衣衫尽湿,湿漉漉地拖着一身水走到火前烘烤着。
落了水,冷意早就钻进了身体之中,再被风一吹,更是觉得寒凉。
“阿嚏!”
两人不约而同地打起了喷嚏,相视一瞬,齐齐笑出了声。
“你方才说了什么?”顾牵白问道。
李溪之轻瞥了他一眼,道:“我说,你真是个笨蛋。”
顾牵白听完,低低地笑着,像是笑不停了,双肩都在颤抖。
“阿嚏!”
湿了的衣服贴在身上就是难受,李溪之拧着裙摆的水,一双手又冻得不行,直打哆嗦。
顾牵白将剩下的木棍支起来搭了一个架子,隔在两人中间。
李溪之连忙褪下外衫挂在上面,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长襦,裙摆散在火边等着一点一点慢慢烘干。
顾牵白同样褪下衣衫,挂在木架上。
湿衣完全挡在他们中间,只剩下架子下一点空隙,顾牵白不经意扫了一眼,看见一双白净的赤脚,蓦地缩回了视线。
李溪之拿过一早放在火堆上烤的肉,痛心疾首道:“糊了。”
顾牵白不明所以:“什么糊了?”
李溪之:“肉。”
顾牵白低声道:“抱歉,又让你吃不上了。”
李溪之根本没听见他说什么,注意力一直在那肉上,看着底下黑糊糊的一块,她觉得要是再烤下去,那里面的骨头都能烤成渣了。
“不过没关系,上面还是能吃的。”她小心翼翼地扯下一块肉来,递给顾牵白:“你不是还有一坛酒吗,拿来垫垫肚子。”
顾牵白接过肉,将酒递了过去。
这回不是他一个人喝了,李溪之分了一些酒去,该说不说,这酒的味道确实好,难怪他独自一人就能喝下一坛。
只不过李溪之还是没想到,她没醉,顾牵白又醉了。
熟悉的唤声在一旁传来,李溪之心中突地一跳。
“阿之阿之阿之……”
?
不是,他酒量这么差的吗?
李溪之起身绕过木架,顾牵白闻声抬头,捧着空空如也的酒坛笑道:“好巧,阿之,又看见你了。”
李溪之:“……”
她顺手摸了摸架上的衣裳,已经干得差不多了,眼见天色渐晚,李溪之穿好衣裳后,拿下顾牵白的衣裳为他穿上。
一开始他还有些抗拒,不想穿,后来李溪之喊了一句,“别动。”
他就真的乖乖不动了。
借势她又掐了掐顾牵白的脸,掐的他喊疼才肯松手。
“好了,”李溪之将人扶起来,“我们回去吧。”
顾牵白点点头,抓着她的手跟在后头。
李溪之将火推了之后,便领着人朝马的方向走去,不过才走到一半,顾牵白这厮忽地撒开手,跑到别处去,钻进了草丛之中,那杂草摇摇晃晃的“沙沙”作响,好像还有什么异样的叫声。
“顾牵白!你在做什么!”
片刻后,他露出脑袋来,朝她笑了笑,然后又将手抬起,定睛一瞧,他手上提着什么东西,还在扑腾乱跳着。
“那是什么?”李溪之问道。
随即顾牵白左手右手分别拎着东西从草丛中走出来,李溪之仔细看了看,终于瞧清了他手中拎着的东西。
李溪之叹道:“顾牵白,我们回去了,就不吃野鸭了。”
那对野鸭的双掌被顾牵白死死攥着,它们倒挂在半空之中,翅膀止不住地扑棱,掀飞了好多鸭毛,李溪之向后退了几步,顾牵白却往前了几步,他作势将野鸭递给她,一字一句道:“这是大雁,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