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匆忙,顾牵白也没有意料到黎忧会独自前行,计划被人阻断,他不得不亲自去一番。
就是料到他一个人,若是真有什么万全的准备,他也不会将李溪之给送回来,因为这是未知的危险,他说了要给人一个交代,就一定要查清这桩案事。
是他的性子。
如若真是不管了,那他就不是顾牵白了。
虽是把她送回来了,但也不完全是。
昏倒前的一霎,她听见顾牵白说:“动静闹得越大越好。”
当时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现在算是明白了。
人多了,知道的也就多了。
事情就会变得不可控。
李溪之走到门外,见那马匹早已停在外面,做好心理准备,便学着当时顾牵白的模样,蹬脚上了马,就在她要驾马离去时,发现这马不听使唤了。
马儿前腿跳起,半个身子都往后倾仰,向天长啸一声后仍停在原地。
她整个身子险些向后倒去,拉住缰绳的手心冒出一层汗来,一颗心脏砰砰狂跳。
再之后便是怎么动也动不了。
李溪之急得慌,往后一瞧,发现沈离雾整个人抱着马后腿,愤恨地看着她。
“袭三!你去哪?带上我!”
李溪之:“……”要命啊姐姐。
“你松开!”
沈离雾轻哼一声:“我不!除非你带上我。”
李溪之头疼。
“你松开,上来,我带你。”
沈离雾瞪大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真的!”
李溪之不说话。
等她一松手,准备走到马儿侧边时,李溪之登时策起马鞭,扬长而去,“长点心眼吧,沈离雾!”
真是个活祖宗。
沈离雾气得发狂:“袭如清!来人啊!我也要马!”
靠着仅有的一点记忆,李溪之寻着路,不知走了多久,在看见那处荒废的靶场时,她是激动的。
找对地方了。
越靠近,她就越紧张,因为她根本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袭世符叫来的人会什么时候到。
她只知道自己现在,立刻马上,要去找顾牵白。
初春的时节,天刚刚亮着,风里还夹着些霜寒气,拂到身上不禁有些冷。
李溪之跑了很久,也没来得及多穿些,经过那么一跑,灌着冷风,更是觉得冻人,下了马后一双腿也是僵得不行。
落地时,她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脚。
林苑内仍在施工,陆陆续续可见到工人们来往着,一如往常,没有什么变化。
这么大的地方,李溪之犯了难。
接着,她见到了杨斌。
李溪之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她大步向前,杨斌此时正盯着那些工人,转眼瞧见满脸写着不怀好意的人后,吓得转身撒腿就跑。
好在她眼尖,一把就扯住了他的袖子,不过他确实太有分量了些,李溪之差点被他给带过去摔倒。
“杨尚书!你可见到不属于此地的人了?”
李溪之没敢直接问,只能婉转地诱问他的话,谁知杨斌甩甩头,转过身来也是无可奈何的模样,“你们怎么总是喜欢扯住我,我今日好好监工呢,没空啊,也没见到什么人,这地儿你也别待了,我怕……不能说不能说,对对对,工人们手粗,有眼无珠的,怕是会冲撞到袭姑娘你啊。”
说得什么乱七八糟的。
杨斌表面笑嘻嘻的,内里实则早已冷汗如流,一万个抗拒。
这姑娘怎么还敢来这!
“我是来找人的。”李溪之认真道。
杨斌苦笑哈哈:“这都是些粗人,肯定没有你想找的人,走错了,走错了,来人啊,把袭姑娘送回去!”
说罢,便走出两名穿着黑甲的士兵拿着长矛走出,自从上次那件事后,杨斌整宿整宿睡不着,来此监工也是胆战心惊的,生怕哪一天自己的命也莫名其妙的没了,带着几个人,心安。
李溪之好汉不吃眼前亏,摆手道:“哈哈,我自己走。”
此路行不通,那就换一条道走。
周旋下来,这杨斌确实是不知情的样子,顾牵白他们应该全都是暗中行动的,这杨斌也真是有点,吃白饭的,什么人都能混进来。
李溪之早就找好了地方,她进来前就想过了,要是被拦住了,她就去外围那个栅栏上翻过去,神不知鬼不觉的,想去哪去哪。
日光金灿灿的,照在她脸上,有些刺眼。
她伸手感受了一下那温度,抵不过冷,缩回来了。
活动了下筋骨,望着比她高半个身子的矮墙,她嘴角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