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准的是贺知雪，指的是她。
宣珮：“......”
一句“对自己有意思”卡在脑子里不上不下，放在此处，比起惨淡的现实，更像是痴人的幻想。
贺知雪一愣，随即小步跑上前，先是行礼，而后恭敬问道：“尊者有何吩咐？”
将头一点，沈长宁扫了几眼身前三个同样神情崇敬并眼含期待的内门弟子，道：“你去同他们解释一下《九华心经》。”
这是内门弟子修习吐纳、凝练真气的基础功法，按理来说，应该人人熟记于心才对，再不济也会有一定自己的理解。
但贺知雪不是，她就是单纯的九漏鱼，上课从来不听，课后永远不练。
从前是，原身也是如此，能走到今日这个地步纯粹靠极好的天赋野蛮生长。
三人抱拳一拜，继而连环发问。
弟子甲：“贺师姐，内经中的“气走须弥顶上流”是为何意？”
弟子乙：“贺师姐，都说真气运到最后，应是上至泥丸下达涌泉，我怎么练了无数次都做不到？”
弟子丙：“贺师姐，你中意何种男修，可否透露一番？”
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贺知雪：“？？？”
她听得一个头两个大，直接就是一招祸水东引。
“尊者，弟子对《九华心经》同样心存疑惑，不如问宣师妹？”
闻声，白衣长老的目光转至宣珮身上。
宣珮：“？？？”
她微笑着看了眼贺知雪，后者瑟缩一下，骤然回想其对方舌战太妹而稳居上风的战绩，清楚之后迎接自己的会是疾风暴雨。
“回尊者，弟子才入本宗未至足月，学艺不精，恐无能为力。”
拿出正当理由，宣珮委婉拒绝。
这下问题又被抛回沈长宁身上，场面一时陷入静默，唯余松涛扰扰。
“我修行素来顺畅，”沈长宁缓声道，在再度推脱的同时还将先前唤来二人的缘由解释一遍，虽说气质如高岭之花，自称却是平易近人，“因而这些问题于我而言，无法回答。”
好凡尔赛，这意思不就是在说，自己轻轻松松就能修炼成大能，这么简单的问题从来没遇到过吗！
“好的，多谢尊者。”
三位内门弟子面上难掩失望，但还是躬身行礼以表谢意。
挺直身板，他们将身转向二人，礼貌道：“也多谢贺师姐，多谢......呃......”
宣珮在宗中名不见经传，基本上没几个人认识她。
贺知雪从旁提醒道：“宣师妹。”
“是，也多谢宣师妹了。”
两拨人正欲转身离去，却听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转过头，宣珮见白衣长老微敛眸光注视着她，淡淡的声音含着一股压迫感：“你唤作什么？”
宣珮一愣，以为是他想起了先前收徒被拒绝的一幕，怕被打击报复，但仍老老实实地应声：“回尊者，弟子宣珮。”
“有点耳熟？”
沈长宁垂下眼睑，下意识放轻声音。
这一声呢喃被收入耳中，脑海中寻仇的念头因此越来越明晰，宣珮强行压下心下涌现的慌乱，展露的面容镇定。
不会吧不会吧？
不会真的有长老如此小肚鸡肠、斤斤计较吧？
但感觉，还是多少有点不大对劲。
远处，一道飞速掠来的身影由远及近，眨眼间，一个小童落在眼前，朝向他恭恭敬敬一抱拳：“尊者，您的物件已然送至门口。”
沈长宁微微颔首：“不错。”
他转身，负手看向松柏林：“你先回去吧。”
话音落下，那小童即刻就不见了人影。
盯着沈长宁侧脸，宣珮注意到他略显迷离仿佛聚焦不定的目光，眉头一皱，感觉对方表现有如近视。
修真界，也有这种病症吗？
出乎意料地，宣珮上前一步，朝向他背影轻声问道：“敢问尊者笔名？”
头也不回，沈长宁对暗语似地淡淡道，也不知晓是如何做到面不改色地吐出那个羞耻度十足的词。
“夺命公猩猩。”
乍然反应过来，贺知雪惊奇地“啊”了一声。
沈长宁转身走来，三人顿时面面相觑：“！！！”
第24章 作妖
被依旧冷淡的视线缓缓扫过面容, 宣珮面色如常，神情上寻常弟子面对门内长老时应有的尊崇早已褪去，平静的目光表明她是在将对方当做同龄人看待。
如今透过现象看本质, 她几乎可以肯定, 这究竟是那位同学了。
然而贺知雪一无所知, 见二人于对视中缄默无言, 不觉心慌意乱地拉了拉宣珮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