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会有如今的做法也是出自同一个缘由。
池珮叹了口气,头疼道:“等会回去,问问秦长老有没有什么办法,我还不想年纪轻轻的,就体验一番黑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
凉气飕飕地扫他一眼,着重强调:“还是友人。”
这人对自己下手是真狠,对着丹田这么重要的地方都敢动手。如果说此前的状况是慢性病,步步紧逼地做着侵吞,那么当下可倒好,直接死缓,而缓期究竟是三天还是三个月吗,就要看那缕魔气发展的状况如何。
池千砚本人倒是坦然:“必死则生,幸生则死。”
顺着那节细腕将她想要收回的手反握住,传递无声的慰藉。他半垂眼帘,低低道,声音中透着一种漠然:“总不过是一场生死。”
除去她,还有秦长老,像他这样被尘世所厌弃之人,就算死了,又有谁会在乎?
“......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
嘈杂的喧闹声传来,其中或多或少夹杂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在幻境碎裂的瞬间,众人皆被从中解放了出来,他们实际上就是两人看见的那几株药草,当时如若采下了,便会间接对同伴造成损害。因为在现实中所处的空间并不远,所以很快接连到了此处。
“应师姐,这句话我似乎曾在书中见到过,前一句是不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啊?”
应冰吟神情古怪地望了眼那边若有若无的黏糊氛围,含糊应道:“是吧。”
很快,不远处的一声惊呼打断了这场对话,同时被吸引过去的还有两人的注意力。
自东南边的草丛走出便是一处断崖,容云川在来时身边也像是应冰吟一样跟了两个弟子,此刻他便与其中一位悬在山崖上。
对这人,池珮也有印象,不过说来就有意思了——那个弟子是个姐宝,开口闭口就是“我姐怎么怎么地”,路上遇到朵稀奇点的花都要摘下一朵放进储物袋里,说是要拿回去给他姐看。
池珮的目光在两人身上一晃而过,最后定格在那奇特的姿势上,前者伸出手,后者背对着前者,一时竟不知是要将他推下悬崖还是要拉他一把。
她低下头,捏了捏还被牢牢掌握在手中的迷梦蜂,将它提溜到面前与双眼持平,似笑非笑:“你懂我意思吧?”
小命就掌控在那女阎王手上,迷梦蜂就是不懂也得懂,其实那两人是这一队人中它带出的最满意的一组,心中欲望被尽数勾引了出来,深陷幻境无法自拔,不然也不能现在还没缓过神来。
迟疑间,翅膀处传来钻心般的疼痛,便不敢再想。
那两人转瞬便恢复了正常。
容云川反应迅速,将眼底的那抹阴霾快速掩去,一手将半只脚已然悬空的姐宝弟子拉至安全区,拍了拍胸貌似紧张地缓了口气,继而关怀道:“没事吧,方才眼见舒逸你就要坠崖了,可是吓了我一跳。”
另一个叫做容白的弟子也在此时凑了过来,帮着腔。
云舒逸果然信以为真,感恩戴德:“定是那制造幻境的妖兽搞的鬼,容师兄谢谢你,不然我要是坠崖了,不知道我姐会多伤心。”
“......”
旁观者清,池珮满眼狐疑,敏锐的鉴人雷达响个不停,总觉得容云川那货色瞧着不像是会有这幅好心肠的样子。
想着便忽然听迷梦蜂一声惊呼,手上也能感受到它挣扎的力度猛然加大,像是瞬间染上了躁狂症。
“不好!快放开我!”
池珮按着它没有动作,微眯着眼竖起耳朵,众人也一个个脸色微变,屏息凝神,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将至的信号。
蹄声纷沓,雷鸣般轰然在耳际炸开,这声势比起那日的独角狼群围而攻之不可不谓十分相似,而区别就在于响度提升了少说五倍。
一时间,整座山头好似遇上了地龙翻身,都在颤抖个不停。
山外。
等着接应的一干的家将望着鸟兽纷飞的景象,目露震悚。
“......妖兽潮?!”
山内。
数条黑腹蛇陡然就从树上倒挂下来,朝着活人吐出森森的信子,池珮被盯得下意识寒毛竖起,手上也没忘记拔剑一通斩。
池千砚的速度比她还要快,只是寒光一闪,眨眼间蛇群便落得了个尸首分离的下场。
她手中的迷梦蜂还在徒劳无功地扑棱,腆着脸哀求的一声声跟丧钟似的敲在众人心底:“求你了姐,给我放开吧,妖兽潮要来了。”
池珮拧眉不解:“你不就是妖兽吗?”
“在妖兽潮中,暴动的妖兽会自相残杀,互相吞噬。”迷梦蜂欲哭无泪,“姐姐您也看见了,我除了编织幻境以外什么都不会,这时候不赶快躲起来就是个死,您和您的同伴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这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