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是单纯地好心热情吗?还是有意挑起她与池思源的矛盾?
亦或是另有目的?
池珮笑了笑,客气地推辞:“既然是容少主发现的,这乌角草数目又少,还是全部归属于您来得更好。”
“客气了,”容云川也笑笑,道,“我们都入了枫山,未来数天便要互相扶持,哪用分你我。”
两人又礼节□□流了几句,最后还是后者先行退出,就此作罢。
池珮这才有闲暇回了先前中断的疑问,轻轻点了点头,传音回道:“有问题。”
虽说自聚集在山脚直至现在,对方的搭话不过寥寥数次,多是闲言不似刻意为之,但问题就在于,这人怎么单单只与池家人,准确来说是池珮几人交谈,看都不看应家一眼。
池珮心思敏锐,再加上那天的那眼,从第一次开始就琢磨出了不对。一一排除前二种猜测,末了将目标锁定在同样很有问题的秦长老身上。
至于具体的内情,目前线索就这么点,要是能依此掘地三尺她就可以改行当捕快了。
怕池知雪担心,也没有再多说,只是提醒她要多加小心,平日表现得自然一些,顺着他的心意来,不要明着表现出躲避,对待对方可能的打听注意含糊其辞,最好还能套些话。
听着她应下,又转而跟池时闻和池千砚嘱咐了一遍。
池知雪摩挲着手上近来最喜欢的那串琉璃珠子,在它冰凉的温度下慢慢静下心,撇撇嘴:“怎么还来这一出,整得人家怪怕的。”
“......”
你会怕?
池珮指了指前边走着的池小弟:“他左脸的那个红印子?”
“是自己不小心摔在我的巴掌上的。”
摸着下巴状似思考了一会儿,池知雪嘻嘻哈哈地接下后半句。
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狗。
池小弟阿谀、谄媚、最擅长的事是溜须拍马,在其他方面也算不上什么好人,比如说对美色的追求方式。
池知雪哪会惯他这臭毛病,仗着自己是年轻一代中的最强法修,饱含灵力的一巴掌当场就呼上去了,她哥听说了这事,事后又是套上麻袋一顿毒打。
除了那个巴掌印,池小弟抓不住任何证据,拳头还没人硬,只得暂且忍气吞声。
“留点心,这茫茫妖兽的大山里万一出点什么事都可以说是天灾,而非人祸。”
池珮多说了一句,顺便向那两人的方向努了努嘴,倏地眼神一利,紧紧盯着一人袖口没有移开。
天色正好,日头高高挂在穹顶,快要接近中午了,阳光开始烈得让人有些睁不开眼,但这并不妨碍某些小动作被有心者看得一清二楚。
就像是池小弟两手交叉于身后,闲庭信步似地大步往前,只是那背朝身后的袖口在有规律的微微抖动。
伴随着震颤,些许细小到很难看见的浅灰颗粒从袖中逸出,飞至身后,按照轨迹进行计算的话,不出几瞬就要尽数落到池知雪身上。
跟着看去,险些受害之人也是微微一滞,二话不说便于周身竖起了防护罩。
她们这的神情变化不算小,关注着这边的其余两人立马看了过来。池千砚凝神望了片刻,又仔细嗅了嗅,很快得出推论:“二两鼠尾花与三钱玄鬼晶研磨而成的药粉,单是一小撮,就有很强的吸引妖兽的功效。”
“兄弟,你这鼻子真绝了。”
池时闻跟着深深吸了一口气,除了觉得空气中好像的确有一点点微妙的差别,又感觉这应该是心理作用以外,什么都没能闻出来,只得作罢,而后称许道:“就是以嗅觉著称的白耳犬都没这么神吧。”
池千砚淡淡扫他一眼,后者改口:“错了,白耳犬哪能和你比。”
池珮也将视线移了过来,在她开口前,池千砚便先行解释道:“粗通一些浅薄的药理。”
“......”
反应快成这样,还能直接报出药方,“粗通”“浅薄”什么的恐怕都是谦辞。
池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而询问事主:“怎样?报复回去?”
既然都被当成率先下手的软柿子了,池知雪也毫不犹豫地回道,力道一大,差点没给那串手链扯断:“加大药量!”
池时闻面上浮现出赞同之色,也问了问详情,前头还是喊的“兄弟”,现在已经把称呼变成亲亲热热的“千砚”了:“你那有药吗?药材也行,咱们可以现场制作。”
反正这仇他是必须得报。
“没有。”
“不过现场采摘也行。玄鬼晶生长在水多湿润之地,再往前走有一片沼泽,刚好符合它的生长条件,而鼠尾花是玄鬼晶的伴生灵草,只要能找到其中一样,另一样肯定就在附近不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