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珮乍一听闻愣了愣, 才反应过来以逗号为分隔符的前后两部分彼此关联。
这意思是,自己唯一能够做的事就是打道回府,不要留在这里干扰他?
应了声“好”,池珮又偷偷觑了眼他, 初步打定了一个标签。
——这人的确是表里如一, 表现的同外在一般冷淡疏离、不易亲近。
虽是如此, 却也没顺从离开,而是问起了目前最为关心的一件事:“请问,我可以住在哪间房?”
话音落下,池千砚从书页中抬起头,漫不经心的目光在她身上一扫而过:“随意,你想住哪就住哪。”
语罢低下了头, 视线移回墨字之上。
池珮能怎么办, 她只能——
“好好。”
走到门边上,忽然又听青年泠泠如佩环相鸣的声音遥遥传来。
“还有, 把你的称呼改掉。”
池珮:“好好好。”
她回首望向池千砚,试探着说道:“池师兄,那我走了?”
“嗯。”
成为主脉弟子护卫的支脉弟子要搬入前者洞府与其同住,但池珮的所有身家都还在原先所住的小院中。
她回去了一趟,池父池母还有那池小弟正巧都不在,估摸着是正缩在小角落里对着自己被选入主脉的好运嫉妒得发狂。
这个场面,池珮光是想想就要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支脉同主脉生活在两片截然不同的区域,她以后大抵很少有机会再会回到这里了,因此带着这般好心情去了学堂和一干同窗道别。
众人神情各异,有玩得好的祝愿前程似锦,有平日就不对付的忍不住语调泛酸,而更多的,面上同情隐约。
最后的那一种,池珮全当没看到,接着上门造访了秦长老。
对方对于她可谓是恩师般的存在,时常关心,多有照拂,对比拥有血缘关系的那家子,两者简直不是一个量级的。
听了她现今的情况,秦长老和蔼道:“疾风知劲草,今后继续勤加努力,定是大有可为。”
说着,他让池珮闭上眼:“我有东西要给你。”
后者乖乖照做,等再睁开眼时,就发现桌上多了把碧色长剑。
它由玄铁经神火煅烧而铸,通身轻薄透亮,于日光下隐有寒光闪烁,雕镂团花云纹的三尺剑身清晰倒映出了池珮眼底毫不掩饰的喜爱。
毋庸置疑,这是把极好的灵剑,而且不知为何,打眼望去竟有几分熟悉,它就这么静静地躺在桌案上,像是等待了她许久,又宛若古久永恒的凝望。
回过神,池珮猛地抬起头:“这是?”
秦长老笑着点了点头:“送与你了。”
“昨日我去城外办事,回来时在城门口的草丛中捡到了它,今日你便在选试中得了头名,想来你们也是有缘。再者,你是剑修,纵使拿着把普通的铁剑也不是个事。现在好了,我想它应该会很适合你。”
池珮心情激荡难以言表,最终化作一句不能更加诚挚的“谢谢”。
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只有今后好好修炼,成为一方大能,才能报答秦长老的恩情。
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她伸手握住剑柄,冰凉,但同渐渐收紧的掌心很是契合,心里一直以来缺失的那一块在这一刹那得到了填补。
它似乎本来就应该陪伴在自己的身边,就像是那人一样。
......那人是谁?
池珮发现最近自己脑中莫名其妙的念头越来越多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晃晃脑袋把多余的思绪甩出去,她起身站起,推开门正准备告辞,却见秦长老突然出声:“你是不是进了护卫队?”
维持着手搭在门框上的姿势,池珮点头。
秦长老又问:“是不是被分配给了池千砚做护卫?”
池珮再度点了点头,心中疑惑加深,记得自己一进门就说了这件事,秦长老怎会如今又重复上一遍,想来大概率并非忘记漏听,而是意图强调什么。
果不其然,她随后便听老者犹豫着说道:“最好,还是不要同他太过接近。”
“为什么?”
池珮这下来了兴趣,将门关好重新坐下,看向他的目光盛满好奇。
池千砚正是先前那女弟子提起的“灾星”,他实际上并非池家人,而是由池家老祖收留的养子。将年岁尚小的池千砚带回来交给家主后,老祖就再未出现过。
因此众人也就给他下了定义,知晓他仅是名头上拥有主脉弟子的待遇,事实上并未能融入真正地融入其中,于是对他的态度也就是冷冷淡淡中加上些许轻蔑,即便池千砚的天赋数一数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