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看起来兴许会觉得同一般的打斗无甚区别,切实承受那些招式的宣珮却差点没被打得一个物理穿模直通地心。
她真傻,真的。
她单知道闻云川厉害,没想到竟然强到这种程度。
果然,由经验与术法拉开的沟壑,是绝非能靠相近的实力抹平的。
现在想想,之前教习时和谢师兄对打,对方真的手下留情了很多啊!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面倒的境况逐渐改变。
一来一往,被压着打的那方以出乎意料的速度飞速进步,虽说暂且还处于保守一方,但距发起攻势也不远了。
对此。
对手在风轻云淡。
台下在惊叹。
宣珮在......轻轻叹了一口气,无奈而又从容。
生而为走天赋流的绝世无双大天才,她很抱歉。
想归想,整体则是谨慎得很,没有半分松懈疏懒。
闻云川同样如此,气定神闲的表象下,紧绷程度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自打宣珮出现开始,他的视线就一直牢牢锁定在那条罩住双眼的白布上。
以自己魂魄之强盛,以眼眸为媒介的魂术能够作用于除神宫护法外的下界众生,谢千砚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因为他身份特殊,事后无法将这段记忆从脑中去除。
不过也无所谓了,不过是个低修为的壳子,若是出什么事丢掉就好,因果镜已从世间彻底消失,继续留在凌极宗意义不大。
闻云川唯一担心的,只有决不能出分毫差错的世界之匙,而它的持有者去一个地方就要毁一处阵眼,摆明了正在逐渐脱离掌控。
眼底浮动的情绪明灭不定,几乎是无需多加思考,他便下了决断。
所有可能威胁到结果的因素都需要去除,不能杀了他们,但还有别的法子能将这至关重要的两人牢牢掌控。
风动尘飞,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缩如利爪猛地捉来,目标十分明确。
关键时刻,宣珮听声辨位,捕捉到风声传来的危险讯息,在指尖擦上布料的刹那后退数步,险而险之地躲过。
然而接下来,她就没这么幸运了。
锐利的剑锋无声地贴近,等宣珮余光瞥见为时已晚,尽管她迅速往旁侧跃去,还是被利刃所划到。
撕拉——
声音响起。
闻云川定睛看去,只见布条光亮如新,没有任何损坏的痕迹。
视线下移,他终于看清了那女修的口型。
宣珮:“撕拉。”
凌极宗有善口技者,其名宣珮也。
闻云川:“......”
他倏地伸手将它用力一扯,白布条继续纹丝不动。
“?”
宣珮微微一笑:“你急了你急了你急了。”
趁他愣神,纵身闪到对角线最远处拉开距离,嗤笑一声,其中尽是得意。
这并非寻常布料,而是以凝铁蚕吐出的丝线制成,拥有金石不破的特性,严格来说可以当做方便好用的防御类法器,只要——
一阵风吹过,布条两端系紧打成的绳结有些许松动。
宣珮忽然感受到,眼部传来一种奇异且丝滑的触感。
伴随着布料与肌肤之间摩擦力的减小,漆黑的世界开裂出一条缝隙,光线从中投射进来,一点点在视野中扩大。
又是一阵风吹过。
坚不可摧的白布条轻飘飘地掉落在地。
宣珮:“......”
惨痛的教训将后半句话自动补齐。
只要——
事前把带子的两端系得够紧。
只有傻瓜才会错过这么个大好时机,闻云川显然不被囊括在前者的行列之中。
双眼彻底暴露在空气中的那瞬,宣珮心道一声不好,想要闭上眼睛躲藏起来。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时,已然来不及。
双目相对,神魂涤荡。
他的眸底空荡寂然,泛着无机质的黢黑,如同有着巨大吸引力的黑洞般,能将与其对视之人的心神全然吸走。
宣珮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目光逐渐失去焦距。
一把灵剑悄无声息地横上脆弱的脖颈,趁她毫无防备而长驱直入。
闻云川叹道:“再见了。”
语罢,剑锋下移落至胸膛,贴心地特意避开心脏部位,手下预备发力。
台下。
不论是三班的同学们还是吃瓜弟子,这时都坐不住了。
一旁的高台上。
裁判焦急的视线紧紧凝在宣珮身上。
因为前日出了那事,他被负责内门大比事务的长老骂了,这会提高了不少警惕,
深吸一口气,他打算直接宣布闻师兄获胜,免得又有人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