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雪会意,跟着一唱一和:“素有听闻你家乡青阳城的美名,要不我也陪同前去,顺便也游玩一番,刚好放松一下心情。”又低头慈爱地看向孩子:“乐水,你说是不是?”
江乐水面无表情地棒读:“娘,我都听你的。”
由此,前去城门口的传送阵离开变得极为合理,宣珮略微放下些心,面上笑容无忧无虑,心情却没有这么轻松。
来时容易,去时……当真也会这么轻易吗?
同时,她思考起了先前那凌极宗弟子所言之语。
——这里一直在循环,我出不去。
所谓“循环”通常可以分为三种,一种是时间循环,一种是空间循环,最后一种较为复杂,是前边两种的结合体,也就是时空循环。
到底是发生了何种循环,他又为何出不去。
就算出不去,不也是可以用传讯符联系外界吗?他又为何不将此地发生之事告知宗门,寻求外援呢?
又是因为什么,才让他以这么狼狈的形象出现在他们面前,然后在喊出那些话之后原地炸成一朵血花呢?
这些问题的答案无从得知,她只能衷心祝愿他们四人不要被卷进其中谜团。
想到这里,宣珮忽然又有点庆幸,幸好她没有将所有能够表明身份的东西全然收起,而是留了个心眼,将弟子令牌挂在了腰间不显眼处,还特意把背面挂在了可见视野内。
毕竟背面上面没有写字,也就花纹特殊一点,非本宗弟子看不出来。
若不是认出了他们的身份,那凌极宗弟子兴许不会同他们说这些东西,他们也就无从得知离光镇也的异常之处。
四人本想往城门口方向走去,只是兜转来回,却一直在街道首尾两端徘徊。
这下傻子都能看出不对劲了,若非修真界各城池有规矩,在城内不得于上空御剑御器,他们非要窜上天看看是不是遇到鬼打墙不可。
而宣珮的心也彻底沉下去了,她这是什么运气,每回出门历练都能遇上这档子事,照这样看来,下一个患上功德阁PTSD的必然就是她!
神经紧绷之时,忽然感到手被握得更紧了些。
“别怕。”
她听到谢千砚轻不可闻地低声说道,仿佛得到了什么保证,一颗悬起的心如同被浸泡到了温水之中,不觉安定了下来。
现在这情况,他们是想不参与其中都不行了。
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现,宣珮又出面为如今这个局面做了个填补。
骤然原地站住,她打开储物袋伸展开灵识一看,目露惊喜,顿时舒了口气:“我还以为那本剑谱落在家里了呢,原来就在储物袋里呀,那就不用回去了。”
贺知雪面露喜色:“那就好,省的要多走一趟了。”
“知雪姐姐,”宣珮笑吟吟地喊着她,称谓一出口就情不自禁地被自己恶心了一下,顿了顿,接着道,“来时我看见那边有一家客栈,我们不如先到那里落脚,等稳定下来再去寻个好一点的宅子。”
贺知雪没有否决的道理:“好。”
离光镇上最大的客栈就在街道正中央,高大气派的建筑物外客来如云,往来喧嚷,高高悬于穹顶的匾额闪着金光,上边以遒劲有力的狂草书写着四个不容忽视的大字——财来客栈。
进门便是柜台,金铜塑就的貔貅含笑着朝众人招手。
“客官要几间房?”
纠结之色从面上一闪而过,宣珮迅速下了决断:“两间。”
既然假扮就要尽量做到尽善尽美,免得因为些许谬误因小失大。
入房简单收拾了下,几人有说有笑地下楼,坐到了大堂之中。
见有生意上门,伙计急忙上前问道:“客官需要点什么吗?”
宣珮并不在乎入口的东西,正想说随意,随即想到什么,问他:“你们这有红枣酥吗?来一碟。”
待糕点呈上,推到了师兄面前。
谢千砚有些意外,没有预料到宣珮观察的细致入微,更未能想到这么久远的事情她还记得,垂眸盯着这盘糕点看了会儿,点头说了句“多谢”。
宣珮摆摆手:“谢什么,我还没谢过你的步摇呢。”
说着促狭地笑了笑,拉长了音,语气甜腻:“是吧,夫君——”
见他半隐墨发之下的耳垂发红,宣珮莫名生出些愉悦的心绪,随即,就着一壶茶水几碟茶点,众人在摆出闲聊模样的同时不动声色地注意着周围。
客栈人来人往,像是如今大白天的,大堂几乎坐满了人,这就使得消息的打探变得容易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