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怪病还没弄死几个人,吴三晓家的房子就已经被恐慌的村民拿锄头刨了几回,他们无法抵挡未知的恐惧,但可以选择将其发泄到可以名正言顺地责怪的人身上。
因此,她点头称是:“好。”
......
捣乱的孩子早在看到村长来时七七八八跑掉了,这里便只剩下吴三晓一人。
他看起来才七八岁的模样,做事却分外妥帖,垂着浓密的睫毛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收拾残局,将掀翻的笸箩重新摆置放好,打翻的用作鸡饲料的米粒也一颗颗捡拾着放回有着豁口的破碗里。
做完一切,他起身抬头,对上少女笑吟吟的面容,宣珮将他拉起身,将跟吴大嫂所说的担心他有危险的套话重新讲了一遍,又说要送他回家。
吴三晓低着头没说话,但宣珮看见他的头轻轻点了一下,意思大抵是同意了。
这孩子看着还挺腼腆羞涩的。
单独留下一个傅晚凝,让其余人先回去等着,宣珮与她左边一个右边一个,将吴三晓夹在中间跟着他走。
宣珮不知道吴三晓为何要帮他们遮掩,毕竟按照那女声所说,在这轮因果局中,除去他们的参与者就比如说吴坢村村民还有那个魔修,完全就是十年前原模原样的本人,完全不存在会保留十年后记忆这回事。
兴许是因为他们见义勇为,出手打断同村霸凌,抑或是从这时起,因为极其信任那位“素秋”姐姐,他便已然发觉了众望所归的玄真子道长的诡异之处。
不知道他家离这里是近是远,时不我待,宣珮抓紧时间开始套话。
她斜过头看向吴三晓,状似闲聊地问道:“听说道长已经选好掘井的地方,想来不知何时就能动工了,到那时候村里的病症就能解决了,这真是太好了。”
傅晚凝知道她意思,也跟着扯出一抹知心大姐姐的笑容一唱一和,问道:“小弟弟你知道那是什么时候吗?姐姐也想去旁边看看,欣赏欣赏玄真子道长除魔卫道的英姿。”
她身上有原著女配的万人迷属性,自信对付一个小孩还是不成问题的,绝对能手到擒来,把问题的答案套出来。
果不其然,吴三晓看了宣珮一眼,又看了傅晚凝一眼,继续低下头,说道:“三日之后。”
宣珮勾唇笑了笑,继续循循善诱:“村子里这怪病最初的征兆是什么啊?道长在来时又是怎么说的。我似乎曾经听到过类似的病症,不知道当时对于那一恶疾的诊疗方法对于咱们村是否适用。”
这话自然是编造出来骗人的。
事实上,她只是想要旁敲侧击地多方面了解玄真子,毕竟一个化神境魔修,五个他们这样的团体合起来都打不过,只能迂回着来了,看看能不能找到玄真子的软肋,从其中下手。
小孩垂着头,依旧乖乖答道:“最开始是住在河边的吴二叔一家子在一夜之间全都生了重病,红着脸倒在榻上一病不起。”
“那时村里的人只以为是普通的风寒,请了城里的郎中来看却并没有成效,症状倒是愈发加重了,头上生出了脓包,脚底长出烂疮,莫名其妙得了这病的村里人也变多了。”
“没过两天,最开始害病的吴二叔一家都死光了,听说发现的时候七窍流血,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是完好的,不是淌着血就是流着脓液。”
“而到了现在,全村大部分的村民都染了这个病,但也有一些至今为止都没有出现过征兆,两者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染病了的往往在河边取水,没有染病的自己家中便有井。”
一个取用的是地表水,一个取用的是地下水。
难怪。
顺着逻辑往下思考,宣珮不难得出结论,很明显,河里的水有问题,那魔修保不齐就是在里边下的毒。
只是,这孩子在叙述时未免太过冷静,条理也过于清晰了。
就像是......在刻意告诉他们这一件事。
想着,宣珮心中霎时一跳。
而另一边,傅晚凝浑然不觉,又以哄骗小孩子的语气开始问了:“能不能告诉姐姐,那位素秋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顿了一下,吴三晓这会总算是抬起头,注视着面前之人同她们讲话,只不过眼神幽幽。
他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姐姐,你们仙门弟子话都这么多吗?”
傅晚凝:“?”
宣珮:“???”
就知道这小子不简单。
摊牌了,三人停住脚步,吴三晓转头扬了扬手,示意宣珮半蹲下身,而后凑拢近附上她耳边,通过之前的观察,他知晓这一队人里谁是真正的主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