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醺醺的白席已然丧失了独立站立的力气,被乐川霖这么一拽又一松, 整个人像是没骨头般瘫软在地。
丁遥仔细看了眼, 没发现很明显的伤处, 估计只是小磕到了下。
“放心。”乐川霖凉凉地说,“死不了。”
这话不怎么好听, 丁遥眉心皱起,不明白乐川霖对白席的敌意从何而来。
哪怕是乐川霖气她临时鸽了饭局, 也不至于迁怒到白席的身上。
丁遥神色微敛,没有搭理在边上说风凉话的乐川霖,弯腰想要将白席扶起。
乐川霖却骤然上前,将丁遥和白席隔开。
丁遥的眉心皱得更紧了。
她不理解地看向乐川霖,视线中掺了些气性。
乐川霖低头看了看她, 没说话, 转过身再次拽住了白席的衣领,动作算不上温柔。
丁遥是真的有点生气了:“你做什么?”
“能做什么?”乐川霖轻轻松松将白席拉了起来,“——不是要扶他起来吗?”
语气明明没有什么波澜,可丁遥却听出了几分嗔怪的意味。
虽然乐川霖的动作有些简单粗暴,但确确实实没有伤到白席分毫,只是将他从地上扶起。
明白是自己误会了乐川霖, 丁遥有点窘色, 上前想要帮忙:“我来吧。”
乐川霖却睨她一眼。
“喝醉状态下的人比正常时候还重。”他说这话时眉梢微挑,“你确定吗?”
丁遥帮忙的动作顿住了。
乐川霖说的没错, 从前她有个大学室友在隔壁寝室喝断片了, 三个人一起都没能将她抬上床,最后没办法只能把床垫取下来给她打了个地铺。
“那……”她看了眼白席一米八的个子, 果断放弃,“谢谢你。”
乐川霖笑了声:“你好像没少跟我说谢谢。”
丁遥微怔,确实是这样。
方才她险些摔倒,乐川霖扶她时,就已经道了一次谢。
丁遥张了张唇,欲言又止。
“上一声谢谢,我收下。”乐川霖意味不明地拖长了尾音,“——这一声谢谢,似乎不该是你来说。”
丁遥眨眨眼,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乐川霖的意思。
上一声谢谢——指乐川霖扶住了她。
这一声谢谢——乐川霖扶的是白席。
乐川霖是在说,她不应该替白席道这声谢。
想明白后,丁遥再度揣摩了下乐川霖方才不是很友好的态度。
怎么感觉……有点酸酸的?
乐川霖将白席扶上了丁遥的车。
他的个子生的高,力气也不小,在他的搀扶下,一米八的白席倒也有些小鸟依人的感觉。
丁遥在驾驶位上透过后视镜偷偷瞥了他好几眼。
本来丁遥要送刘柏松和白席两个人回家,但喝醉的刘柏松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他老婆打了电话,现在已经被接走了,只剩下白席一个人躺在后座上。
乐川霖将白席扶上车后就又下了车。
丁遥摇下车窗,本想跟他道谢,陡然想起他刚才的话语,说出口的话又变了。
“那,我们先走了?”
丁遥的话音刚落,就看见乐川霖大步流星地从车头绕到了副驾驶座。
开门,上车,关门,几乎是一气呵成。
丁遥:“?”
她一脸茫然地看向乐川霖。
乐川霖微微侧目:“丁小姐卸磨杀驴的速度这么快?”
丁遥自然没有这个意思。
“你今天没开车吗?”她问。
乐川霖摇头:“知道今天要喝酒,就把车停在俱乐部了,来饭店坐的是乔文殷的车。”
丁遥哦了一声:“那我给你送到俱乐部?”
乐川霖又看了丁遥一眼:“不用。”
他用力地拉过安全带,咔地一声卡进卡槽,一套简单的动作用了极大的力气,似乎是在发泄着什么。
“不麻烦丁小姐了,既然我们住在同一个酒店,直接送我回酒店就好了。”
这话怎么听怎么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丁遥宛若全然不觉:“那你的车怎么办?”
乐川霖听笑了。
他回眸,陡然俯身越过副驾驶位中的隔断,向丁遥逼近。
那股淡淡的檀木香骤地萦绕而来。
这次不再是意外之举,而是带了些强势的意味。
丁遥握着方向盘的指尖细微地颤动。
乐川霖的动作在离丁遥大约一掌距离停下。
他伸出手,在丁遥身前的纸盒内,抽出一张纸巾。
而后,檀木香消散。
“是啊,怎么办呢。”乐川霖嗓音慵懒,“那就……”
“只能麻烦丁小姐明天起床送我去一趟俱乐部了。”
丁遥沉默片刻,几秒后才怔怔开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