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走。”里面传来犹如清泉一般的声音,冷冷地, 但态度很坚决。
驾车之又叹了叹气, 没发, 只能松开缰绳,喊了一声,架, 马车继续前行,渐渐远离身后喧闹的人声。
又行了一日, 出了南越地界,进入了大瑶。
甄盈掀开车帘, 向外望去,眉头皱了皱。外面的阳光很烈,此时正属于芒种时节,但大片的土地上长满了杂草。
“都不种地了吗?”她低语。
“大瑶连年战乱,百姓们都被征去打仗了,没人种地了。”小五回道。
“还有多久到客栈?”甄盈没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三个时辰。”小六回道。
甄盈听罢,轻轻地应了一声。
她记得和阿昱来瑶城的时候,路上虽然也破败,也有流民,但是大部分庄稼还是有人种的,走一段路,也是有客栈的,之前只听小月说大瑶的情况,并不真切,出来后,只走了这么一点路,她才发觉,小月说得情况还算好的。
太冲动了,她有些后悔出来。但当时看到‘等我’两个字的时候,她真的血气翻涌,很想揪住阿昱问为什么,为什么在她终于下定决定要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选择离开,他当她是什么人,他之前对她的都是假的吗?
她感觉自己的自尊被踩到脚下,只想冲到他跟前,对他说:老娘不要你了。
她不知道他的身份,但她明白小五小六一定知道,虽然他们装作不认识,但看小五小六对待阿昱的态度,明显不正常,所以她逼小五小六带她去找阿昱。
她有些累,刚刚闭着眼睛,眼前就浮现出阿昱抱着她,在她耳边轻语,阿盈,我爱你,我们永远在一起不分开。
马车猛地停下,她一趔趄,朝旁边倒去,“怎么了?”
她掀开车帘,往外望去,只见车被拦住了,一个老婆婆拄着拐杖,带着一个小女孩,拦在了车前。小女孩满脸都是泥污,脸上蜡黄蜡黄的。
“行行好吧,给我们点吃的,我们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老婆婆说着就要跪下磕头。
甄盈赶忙从车里下来,将老婆婆扶起来,“您快起来。”
她最看不得别人下跪,转身道:“小五,我们的干粮给老婆婆一点。”
“女郎。”小五犹豫了下,“我们带的干粮不多,若是见一个人给一点,我们恐怕还没见到郎君,就先饿死了。”
“我们去哪找他?”甄盈沉默了下,问了出来。
从小五小六答应带她出来后,她从来不问,要去哪,只跟着他们走,这是第一次,她问了出来。
小五挠头,看小六。
“说吧,反正迟早要知道。”小六道。
“北宴。”小五看着甄盈,“郎君在北宴。”
至于殿下的身份,还是由殿下自己说吧,他们只要将甄家女郎带到殿下跟前即可。
甄盈点头,自己去拿了些干粮,递到老婆婆手上,轻声问道:“这荒郊野岭的也危险,老婆婆还是早点带孙女回家吧?”
“家,没有家了。”老婆婆眼泪流了下来,“自幽州牧和甄家联姻,不断吞并其他州,被吞了的地方就没有家了。”
甄盈在听到‘甄’字的时候,心颤了下,她不敢再去看老婆婆的眼睛,只问道:“那您接下来打算去哪?”
“去南越,听说那里很富庶。”老婆婆说,“反正大瑶是呆不下去了。”
甄盈又拿出了一些银子,送到老婆婆手上,对她道:“希望这些能帮您到南越。”
老婆婆没想到自己碰到了好人,又要跪下来,被甄盈拉起,她嘴里不停地说:“真是女菩萨。”
甄盈看着老婆婆牵着一手拿着拐杖,一手牵着孙女,一浅一深离开的身影,久久不能回神。
“您要是这样当菩萨,我可不保证能带您见到郎君。”小五不满道。
甄盈默默回:“你们说,我当初是不是不该逃婚?”
若是不逃婚,会不会有机会改变萧翊,让他改变主意,安心当他的幽州牧。但一想到父亲和萧翊的野心,她苦笑地摇摇头,她当自己是谁,是神仙吗?父亲只当她是一个联姻的工具,萧翊只当她是一个合作的筹码,她在他们心里,到底有多少分量,她难道不知道吗?
小五小六听到甄盈这么问,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毕竟若甄家女郎不逃婚的话,那她就不可能和殿下在一起,或者说两个人之间就不会有太多交集。
不过这样想来,他们竟然也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若殿下没有爱上甄家女郎,那么殿下就没有弱点,但他们也知道,只能这样想想了,万不可在甄家女郎和殿下跟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