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晚霁用手背擦了擦脸,道:“我现在该怎么做,才能唤醒母后?”
贺望兰道:“现在人没死,只是没力气了而已,所以,要借用你的武器,将婴孩顺利接生出来。”
张晚霁不知具体的办法,贺望兰见她一副未经人事的面目,只好在她的耳屏处点拨了几句。
张晚霁逐渐红了耳根:“这样做,真的有效吗?”
“当年我生家泽的时候,也是跟萧姩一样,过程到了一半,就完全没有力气了,但是,用了这样的办法,照样将他生了下来。”
张晚霁有些将信将疑,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做了。
张晚霁就按照着贺望兰所交代的办法去做了。
本来不抱什么期待,但这个方法真的很管用。几乎是一下子就凑效了。
萧姩垂落下去的手指,此一刻,突然动弹了一下。
张晚霁见方法凑效了,遂是继续使用这个方法。
时而久之,萧姩突然清醒了过来,不住地咳嗽。
“母亲!母亲!”张晚霁喜极而泣。
萧姩恢复了意识后,开始发力。
不多时,张晚霁听到身下传了一阵啼哭。
是婴孩的啼哭。
见时机到了,贺望兰绕过来剪断脐带,剪断了脐带后,张晚霁将婴孩抱起来,递至萧姩面前,道:“母后,您看看他,像不像您?”
萧姩胸线剧烈地起伏着,抬眸看着张晚霁手心上的东西,思及了什么,淡笑:“像个面疙瘩。”
张晚霁闻罢,忍不住失笑,也是在这样的时刻里,她转眸望向贺望兰,说到底,是她救了母子一命。
若是贺望兰没有及时传授那个办法,萧姩也不太可能顺利地生产。
张晚霁觉察到萧姩眉宇之间的疲态,遂是先让她休憩。
张晚霁一晌将婴孩身上的血渍擦拭干净,一晌行至贺望兰近前,道:“谢谢您。”
“谢我做什么。”贺望兰摇了摇首:“就当是赎罪了。”
张晚霁想起张家泽曾经跟他说过,他有过两个哥哥,他们三个在年幼时,被母亲关押在地窖里,文国舅放了一头狼进去,最后,只有张家泽活着出来。
张家泽说过,是贺望兰间接害死了他的两位族兄。
可是……
张晚霁的眸缓缓抬升,视线聚焦在贺氏苍白如纸的面靥之上,女子看向襁褓之中婴孩的眼神,眼神充溢着一种难以掩饰的慈蔼,容止之间,隐隐泛散着一种母性的光芒。
一些来自潜意识的动作,是根本没办法骗人的。
从贺望兰救了萧姩的孩子看来,她并不像是这样的人。
张家泽口中那位残忍的女子,与眼前的她,当真是同一人吗?
张晚霁的心绪一时出现动摇,有些不太确定。
好景不长,思忖之间,张甫急匆匆地走过来:“他们找到这里来了!”
话声刚落,地道之外,便是传了一阵猎犬的叫嚷,还有官兵的步履声,搜捕之声囫囵搅揉在一处。
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张晚霁暗道不妙,凭借张家泽的城府,怎会料知不到他们会藏在地宫之中,毕竟他们的人方才都在山上搜索过一圈,遍寻无获,自然会寻找到此处。
时局端的是刻不容缓,此地不宜久留,张晚霁吩咐张甫先带萧姩离开。
张家泽目下的目标是她,她定是可以拖延一些时间的。
她的命不重要,但江山务必要保住。
“这太危险了!”张甫第一个不同意,“你让我们走,你怎么办?羊入虎口吗?二弟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张甫再是迟钝,此际,亦是看出张家泽对张晚霁抱持着什么样的心思。
张甫道:“在场所有人中,独我一人身手好些,我来拖延住二弟他们,你们快些走。”
“不可,大皇兄,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张晚霁凝了凝眉心,震袖出剑,“从皇城出宫,再赶往沈仲祁的军队,要好长的一段路程,你护送母亲较为适宜一些。”
兄妹二人争执不下,气氛陷入僵局。
“你们当本宫是死的吗?”对峙的氛围之中,萧姩清冷的口吻传了过来。
二人微怔,纷纷看向萧姩。
萧姩道:“我拖住那个孽子,你们二人,带着张琮离开此处。”
“越快越好。”
女子的口吻冷硬强势,丝毫不容让旁人有转圜的余地。
张晚霁觳觫一滞。
早在以前,小皇子未出世时,皇后就给他取好了名字。
若是生了个儿子,取字为“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