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我明白你和你那群玩着英雄游戏,不乐意长大的小童子军们有所不同。弗莱迪小姐,你比他们都更愿意活在现实世界,是不是啊?"
他再次彬彬有礼的笑了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然我也不会想要直接朝他下手。他在讥讽我,在嘲笑我的自大。我知道。
我知道。
"考虑到他很少给出如此郑重的提示与警告,我当然会尊重朋友的意见,好好看一看你……不得不说,你确实令我倍感惊喜,小女孩,这么多身穿制服的小义警中,你恐怕是最超过的那个。"
"可怜的女王蜂。"他的语气淡淡。"还有那群向往自由的地精。你做的不赖。"
"但还是棋差一招……也不让人意外。外星人嘛。"
他的语气变冷了。
"总是如此短视。总是如此目空一切。"后面这个形容竟能从他嘴里被说出来,我很震惊。"总会忽略最致命的细节,不是吗?"
或许吧。
"……魔法。"
我的声音忽高忽低,支离破碎。沙哑而尖利的吐出了这个致命的单词。他说的对,我的确没想到,没想到他用这个对付我。
这很超过。太过分了。
似乎有另一个进入了房间。卢瑟看了他一眼,可能是笑了一下。接着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服,语气轻松的微我解惑:
"没错。尽管你的愚蠢已足够致命,但也勉强算是有点脑子。"
我猜他想这么说想很久了。
他就如我想象中那样,是条可怖的毒舌。当他静止不动时,身上繁复的花纹与造型优美的鳞片便成了最好的伪装。人们会忍不住向他靠拢,会朝拜他,对他说出赞美的话。他是如此富有、如此智慧、如此强大。他有太多优点,以至于那点邪恶已不成问题,无伤大雅。
啊……
我很痛苦,痛苦似乎并非能语言传达。我四分五裂,我逐渐融化。
我很痛苦。
此外,我的脑子——我火星器官中算是神经中枢的那个东西——它冷酷的想着:这可不行。
痛苦尚可忍受。
但若所有人都无视这条毒蛇……这是不可接受的!
他离开了。他毫无所查。
朝他发动攻击的瞬间我就明白了,我只怕没法进入他的大脑,我没法在他那浩瀚的意识中留下任何痕迹。他为我准备的魔法相当恶毒,却也足够聪明。我…我没法侵入他。
在进入他脑子的瞬间,我就被锁定了,我就被攻击了。
"……灵魂魔法……蠢货……"
那个试图把我铲起来的男人嘟囔着,他并不重要,所以我也没去仔细聆听他的话。我已自顾不暇。
我在思考,我在尖叫。我想找到一个平衡的支点,我还是不肯死心……我没能攻击卢瑟,没能控制他那精妙绝伦的大脑。太失败了,贝儿,太失败了。可我不能再这般失败,我已准备奉上一切,我已决定舍弃……舍弃……舍弃全部。
我尖嚎着。
我分散又重聚,比任何时刻都更像个怪物。和正常的火星人不同,受创时的我既没变回原形,也没变成某种我最有认同感,或寄托着什么的"形状"。
我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
我尖嚎着。
我知道我不该这样做。我隐约感觉到了,再这么做,我可能会死,我可能会当真失去意识,彻底溃散消失,变成一匹只剩本能的野兽。我知道不该这样,我……
可我还是做了。
我可能天生就是这样热爱冒险吧。我可能就是这般愚蠢。我想流泪,却缺少能流泪的眼睛。
我想着,
后来,当我想起我此刻的选择时,
我觉得,我可能也就只是格外、非常、绝对的相信着,妈妈的能力罢了。
——我毕竟,是个被"加强"过的火星杂/种。
——既然如此,作为妈妈的女儿,我就应该是最强的精神能力者,为其他任何精神能力者定制的陷阱…不管卢瑟原本想捕获的人是叔叔,还是X教授,不管是他们中的哪个…他们都不该如我般强大,如我般疯狂,不是吗?
不是也就不是了。
我混乱的想着。
然后再次向那个前来善后的卢瑟手下发起攻击。孤注一掷的钻进他的头颅,捏住了他的脑子。
我运气很好。
就像每个身处命运转折点的恶棍那样,我的运气…很差却又很好。总而言之,我活下来了。
我得偿所愿。
杰森已许久不曾祈祷。
不曾对神说话,不曾向神祈求。
在某个吹着咸风的码头仓库里,在飞溅而起的血星中,他已明白,神的慈悲绝不会为他降临。
因此,这次他也依旧没有向那尊号称知晓一切,却又永远沉默的苍白石像发出祈求之声。孩子就只是,只是哀怨的,咬牙切齿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