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毫无反应,这一年多,这些话不知听过多少遍了。
“小子,你不是还有儿子吗?你不要老头子,儿子也要了?”
床上的人还是一动不动,眼皮都不带动的。
“小子,你有种,上有祖父,中有妹妹,有儿子都比不了你一颗想死的心。”
雉入没折了,想以前遇上的人,光是他一张脸都能逗得他们无条件配合冰儿,这小子真是油盐不进。
“王行,你王家祖母、母亲、妻子的仇都不报了吗?”
雉入看着王行听着冰儿这句话,猛的睁开眼。
“你什么意思?”
水冰看着这人终于有了反应,反而停下来不说了,只静静的看着他,看着他挣扎着想要起身,想要来抓她,幸好隔了三尺。
“你什么意思?婉儿不是难产死的?你说话啊,说清楚。”
终于,王行忍不住歇斯底里的吼了起来。
雉入在身后悄悄向水冰竖起大拇指,冰儿,还是你厉害。
院门口守着的孙翁看着老爷颤抖的双腿赶紧上前扶住,在他扛着丁定出院门时就看着老爷已经站在门口了,之所以不进去,他是狠不下心再逼少爷了。
他武艺是老爷教的,那姑娘呢喃的那句话,他听得清清楚楚,经常吃药的人,身体对药有抵触,看着身体健康的人反而一沾即中。
老爷听着这句话就一直和他站在门口,听着屋里的一举一动,那两人无所顾忌的拆了少爷的壳,他是打心里支持的,早想这么干了,只是,自己下不去手。
“你说啊,说清楚,婉儿才十六岁,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念着爱妻的名字,王行终是忍不住哭了出来。那是他最爱的人,却死在他最意气风发的时刻。
那种从天上跌落地狱的感觉,无人比他更清楚了。
雉入看着眼前刚硬如铁的少年将军,此刻哭得如同稚儿一般,忍不住开口“小子,等你冷静好了,再听冰儿说,看你们王家目前的情况,此危机恐有几十年了。”
而院外的王选则想的是,恐不止几十年,母亲也是在生自己的时候难产而亡的,若真不是死于难产,那此隐患恐有八十多年了。
收拾好情绪的王行,此刻才正式的打量着二人,祖父昨晚告之他,这姑娘是百里家的后人,几十年过去了,谁知道百里家的后人懈怠成什么样?
第47章 头顶悬刀
他是真的存了死志,王家败不败他并不关心,只一心想早点去见婉儿。
可此刻,终于有人和他一样相信婉儿并非死于难产。
“我虽暂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但可以明确告诉你,你们王家的宗妇,确实不是死于难产。
若要查出具体原因,还需你们王家全力配合,危险一直在暗处,绝不可打草惊蛇,你可明白?”
“姑娘有顾虑?”王行看着这姑娘绝不是无的放矢,但为何不直言疑虑。
水冰看着这个躺在床上的少年将军,别看他衣服皮包骨的样子,脑子却是清醒的。
“我二人此行,是受命而来,只为给你治伤,少将军实在对不住,趁你昏迷时......”
“无碍,你说结果就好,我只关心什么时候可以查婉儿的死,不怕你们笑,我们祖孙三代对这事都十分重视,可无论怎么查,就是查不到任何疑点。
至于瘫痪卧床,是否跟你刚才说的痣有关?”
“是,你瘫痪卧床的原因有三。
其一,起初是因双腿和腰部的折损过于严重,想来你祖父也是花了大价钱,为你寻来了名医,这两处的伤治得很好,恢复得也不错。
其二,你受伤当日有人在你腰部和臀部附近扎了毒,不至于立马要命,却能确保医好骨头之后,腰部以下依然没有知觉,为的诛心,灭志。
其三,因着这毒,你全身的血液无法正常到达下半身,更无法正常全身流转,就会像你现在这样,一日比一日消瘦,直至最后干枯而亡。”
“冰儿,既然是毒,为何其他大夫没有诊出来?”
“只因这毒又不真正是毒,若用法得当,是难得的良药。”
“良药?还有这么神奇的药,冰儿,快给我讲讲。”
“此药名为,七刻止,来自北漠,最初是用在母马生产时,因生产时会有大量出血的风险,所以马官通常会在母马即将生产的前一刻扎在母马的脊背,从而降缓流血速度,待母马生产后或是七刻前必须服下解药,不然就会像你现在这样。
此药你可找老将军查证。”
“难怪,当初我在昏迷前,迷迷糊糊听到军医说,怎么血这么少。”
“冰儿,这痣是怎么回事?”
“所谓雁过留痕,这针眼及淡,马身上被毛遮住和因着肤色很难被发现,想来少将军之前一直在战场比着如今的肤色定然相差甚远,却又是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所以难以察觉。”